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靳惜何夕】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浮光之下》作者：朝生暮燃 文案： 我只是个记录者，以我的视角记录这半生颠沛流离。 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青春，或许相似却不尽相同。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内容标签：花季雨季 近水楼台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覃泽；顾琛 ┃ 配角：司徒清等 ┃ 其它： ================== 　　☆、遇见 　　我是覃泽，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我只能看着他而不能也不许自己将内心的话说出来。 　　第一次遇见他，是在小学的时候。 　　“喂，你在干嘛？”一个皮肤黝黑的小个子男生遮住了我头顶上的阳光。看了眼那个明显娇小的影子，我没有出声回应，只要不理他，反正也是会离开的吧。 　　“喂，我在和你说话。”他靠地更近了，“这里有什么吗？你在看什么？”好呱噪，一点都不想理睬呢。拍拍手上的土，我站了起来。那小子需要抬头看我呢，没有理会他就这样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我啊，不想回去呢。可是那里，回头看了一眼，他还在那里，不知道说些什么，似乎是在说我，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都没有关系。 　　一路晃着，没多久就到了家门口。刚想转身，“小泽，放学了啊！”隔壁的李阿姨笑眯眯地问着。 　　“嗯，阿姨好。”要有礼貌，这是妈妈走之前的叮嘱。摸出书包里的钥匙，打开了家门。不出预料，就是一片漆黑，等眼睛适应了之后按了开关，果然还是亮亮的会比较好呢。“我回来了。”即使家里没有人还是习惯这样，只是再也没有人会来拥抱自己了。 　　明明是夏天，为什么感觉到好冷呢？看了眼全部拉起的窗帘，第一次有了把它们都拉开的冲动。想做就做，当手指触碰到窗帘的时候，那微妙的触感让心漏了一拍，“刷”一声，金色的太阳余晖毫无预兆地透了进来。啊，好温暖，忍不住舒服的叹息、闭上眼感受。 　　睁开眼，看到天边泛着粉色的云层，真美。突然一个小人影出现在了眼前，是刚刚那个孩子，也是住在这里的么。 　　啊，不重要。转过身，走去厨房为自己准备晚饭，一个人吃东西还真是没有什么心情呢。想到这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又走回来窗口，看着那个在远处的男孩。 　　那个天蓝色的书包有点大，显得他的身体更小了，背着很笨重的样子。他突然停了下来，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他把那东西放在了路中央，还左右看了看，没有人便一脚踢去。这下明白了，那清脆的声音是易拉罐无疑，真是幼稚。虽然这样想着还是没有移开视线，小人在视线中越来越大了，是他走近了。边踢易拉罐边往这里走，不知不觉就到自己楼下了，突然想整整他，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还没来得及想好要怎么动手就听到一声“喂，原来你住这里啊！”他抬着头向上看，二楼不高，可以清楚的看见对方的身影和动作。砰地一声关上窗，蹲下了身子，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做。反正想到的时候，就已经躲在阳台下了，还可以依稀听见一些声响透过窗缝传过来，我静静地听，听不太清。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打开窗子，可是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左右都没有，想必是早就走了吧。是啊，他们也都是要回家的。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看官，捧个人场吧~ 　　☆、朋友？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不用回头就知道又是他，刚站起来想走却被拉住了手腕。突然的温热触感，有些陌生。盯着相接触的地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感觉好像很久没有与任何人有过身体接触了。 　　似乎是盯着太久，连对方都有所察觉。“啊，我不是有意的。不过，你怎么总是见到我就走？”说着不是有意的人根本就没有放开手的打算，我只好把视线从手腕转移到了他的脸上。第一次仔细看这张脸，就算皮肤很黑依然可以看清精致的五官，尤其是眼睛黑的发亮。 　　“我不认识你。”将那只手剥了下去，但是也不打算再直接离开了，看样子那个人不是容易放弃的那种呢。 　　“我叫顾琛，你叫什么？”黑亮的眼睛让人无法拒绝，夸大的笑容把他没长好的牙齿露了出来显得有些滑稽。不知不觉笑了出来，“覃泽。”。 　　“现在我们认识了啊。我在边上的小学读四年级，你呢？”说着还指向了右侧的学校，不是很远还能看到建筑的样貌。竟然是一个学校的，以前好像没有看到过，那么呱噪的人呢。没有得到回应的他竟然继续说了下去，从学校到家到父母，把自己的信息一样一样暴、露出来，一点防范之心都没有。 　　“我们一个学校。”实在不想听他说下去了，那些无关又无趣的话。 　　“啊～”突然被打断的他有些不适应，一时楞在那里没有回应。过了一会才想起来自己之前问的问题。“我都忘了，那我们就是同学咯。以后一起上学好不好？我一个人好无聊。而且反正你也是一个人吧？我们正好一起啊！我才转学过来，都没有什么朋友……” 　　那一句话透着一点孤独，就好像自己一样。于是答应的话都没有通过大脑就说了出来，既然都说了那以后就这样好了。反正，有一个人陪着的感觉也不赖。 　　“阿泽，阿泽。”还在吃早餐就听到有人在外面喊着，声音很像他，不过没有人会把刚认识的人就叫的那么亲密吧？继续吃着碗里的食物，但是手上的动作还是加快了。 　　打开门就看到那个黑瘦的身影，他就那样冲了过来。“啊泽，你起来了啊？我刚刚叫没有人应，我还以为我弄错了呢！对了，啊泽，这个给你吃。我妈妈没有时间做早饭所以只好在外面买来吃，今天是豆浆和包子哦～我们一起吃吧～这一家很好吃诶。”依旧是那样的笑容，包子在那双手上显得更加白嫩可口，下意识摸了下肚子，然后还是接了过来。 　　“嗯，一起吃吧。下次不要买了，来我家吃。”有人一起吃饭的感觉很久都没有体会到了，不过多吃了一个包子真的好撑。 　　耳边还是那个声音在继续，就像是永动机不会停。起初感觉很烦躁，可是后来习惯了，甚至有一种离不开的感觉。只是我们都会长大，都会改变，那些美好只活在那时那刻。 　　☆、落子无悔 　　“覃泽，班主任叫你下节课间去他那里一下。”语文课代表是一个短发的女生，有些胖胖的很可爱，性格也很好，面对老师的要求总是不会推辞。 　　“我知道了，谢谢。”试着将嘴角勾起，妈妈最喜欢有礼貌的孩子了。可是，她不会回来了。 　　围棋课很无聊，一直以来都是同样的对手，早就摸清楚了对方行事的套、路，输赢都太过简单。 　　“这一次按学号来坐，不要和之前一样了，赢的人就准备接下来的考级。”围棋老师除了教我们摆棋谱之外并没有说过什么，突然这样说使得下面的同学们都炸开了锅。不过是考级又能怎么样呢，有必要那么吵吗？想着，我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侧头看向窗外，阳光很好，照在冒芽的叶子上更加显现了生机。 　　“阿泽，我们来下吧。”顾琛一如既往地有活力，一边说一边把装满棋子的盒子放在了手边，也许是棋子太重，他需要用双手捧着拿。 　　“老师说了按学号坐。”把剩下的一盒黑子放在了右手边，看着对面那个笑的灿烂的人，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更加明媚了，可是一阵突如其来的烦躁。不想看见那样的人，太灼热。 　　“阿泽也没有按照学号坐吧？没关系啦，阿泽快下。”双手捧着脑袋就那样看着我，就在我想要再次拒绝时，老师发话让我们开始下，以下课为结束判定输赢。 　　“啪。”落子无悔，围棋本应这样的一项游戏，无论是否得当只要走了就没有后悔可言。 　　“啊，我下错了。我能不能……”舔着笑，将双掌合十。一脸想要耍赖的样子。 　　“不能。”尊重规则是游戏中所要坚守的，输赢在其次。 　　“啊，可是我妈她很想我可以去考级诶～”虽然一脸的渴望，却并没有在我下子之后继续祈求，而是变得有些认真的表情，虽然还是很呱噪，总是在讲家里的事。家是个美好的词语，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阿泽，你走神了吗？怎么下这里，还是你故意让着我啊？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这块地盘啦～哈哈。”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将围起来的黑子通通拿走，怎么下了那里，真是失策。可是有那么多表情可以看，好像也不赖，看过的棋局在脑海中一幕幕演练，却没有按照那样的手法去下，如果按照那样的话，对面的人会很困扰吧。毕竟，他的技术很烂。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 　　“阿泽，你笑了啊。真好看。” 　　“顾琛，你这样说话很不合适。”好看这样的词很不喜欢听别人说，虽然以前的妈妈也经常这样说，但总是会加上后面一句，我们小泽以后一定会吸引很多女孩子的注意的，可不能只要她们不要妈妈了哦～ 　　“啊？不合适？这不是重点啊，重点是阿泽，我都叫你阿泽了，你怎么能叫我顾琛呢？叫啊琛啊～跟我念，啊～”还没说完就被巡视的老师抓了个现行，下棋是一件安静的事情。 　　“就下成这个样子还在那边不停地说话，你们两个都不能去考级。再好好努力努力，以后有机会再去。”老师说完这番话就走去看其他同学下棋了。 　　“阿泽，怎么办啊？”这下好了，这样困扰着他一定不会再吵了。 　　☆、流光溢彩 　　青春期总是伴随着骚动和不安，偶尔会从很小就开始，在我们还不懂的喜爱之时就有流言蜚语相伴。 　　“阿泽，刚才你去哪了啊？我一下课就来找你，结果没找着。”顾琛还在那里说，让我想起了在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被询问了一些事情。“覃泽，你最近的成绩有点下滑啊，奥数比赛，老师还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呢！你也是懂事的孩子，老师也就不多说了。”金老师戴着一副眼镜，很斯文的样子。 　　“那老师没什么其他的事情的话，我就先回教室了。”这样的谈话其实毫无意义，比赛也好，奖励也罢，对现在的我来说没有那么重要了。 　　“那个覃泽啊，你觉得你们班的语文代表怎么样？”知道老师为何有此一问是之后的事情了，我只记得当时的回答是“挺好的。”而老师的脸上有股说不出的笑意。 　　“阿泽？你有没有在听我在说什么啊？”顾琛第一次露出不开心的表情是在这个时候，自此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认真听用心记。 　　“顾琛，金老师说你太皮了，让我看着你！”脱口而出的戏语让对面的小煤球变了脸色。惊叫着说不可能，一遍又一遍地反驳着。 　　“回家吗？”我不想回家，因为那个地方已经不是家了，但是他不一样。 　　“等一下再回去吧，现在还早啊。我们还是去那个地方吧～”顾琛口中的那个地方是一个废弃的工厂，也是我们相遇的地方。那里有很多的建筑垃圾，也很空旷，没有多少人会去。那些垃圾在孩提时代的我们看来就像是宝藏，需要寻找，而且每一个瞬间都显得神秘而不可思议。 　　“阿泽，你快看我找到了什么？”顾琛将右手高高举起，距离有些远还是可以看见他食指与大拇指之间夹着的一颗珠子，在阳光的投射下显得流光溢彩。我坐在放置于地面上的水泥管道上，看着那个人影一点一点的接近，汗水从他的眉眼滴落，划过脸颊到下颚。 　　“弹珠啊。”那样圆圆的一颗在手中，我这才发现他的手掌很白和整条手臂显得很不和谐。 　　“阿泽，你看这个不一样。”他将弹珠塞在了我手里，“对着阳光看，像这样。”一边说还一边比划着。我就照着他的样子，抬起手眯起一只眼睛。那一瞬间我看到了美好，弹珠里面是一个流光溢彩的世界，随着手指的转动也不断变化，感觉像是宇宙的洪河。 　　“嗯，很特别。你收着吧。”将弹珠放在手心递出去，却没有人来拿，回头也看着顾琛呆楞楞地盯着掌心。“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他慌张地从我手上将弹珠抓走，留下黏腻的汗水，以及不太明显的红晕。 　　“今天就玩到这里，我们回去吧。你应该也要回家吃饭了吧？”跳了下来，现在顾琛面前，那个时候的顾琛真的很矮小。 　　“啊，吃饭。我都忘了我妈说今天有亲戚来让我早点回去呢！我先走了，明天见！”顾琛说完这些，抓起书包就一溜烟地跑了。 　　我在原地看着，沉默了向顾琛找到弹珠的地方走去，也许我只是想要与他一样。只是，我们始终不一样。 　　☆、世界与你 　　“阿泽，可以啊。”今天早上一去就见到顾琛笑的一脸猥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今天怎么没在门口等我？”将书包里面的作业一一拿出来，也顺便将多准备的早餐递给了顾琛。对于食物一向乐衷的他这一次倒是没有太大的表现。 　　“语文课代表～”顾琛拿着三明治在手上晃，还拖长调说话，和平日里很不一样。 　　“怎么，要抄作业？拿去。”将语文试题抽了出来，却不见对方拿走，整个脸色还变了，似乎是被打搅了性质。 　　“哎呀，什么抄作业，我是那种人吗？”对于这样的话，我都懒得回应，顾琛作业有一半不是自己写的，剩下的一半就是抄的。“好了，别总鄙视的眼神看我了。我听说你们两个好了啊～” 　　“好了？别瞎说，你听谁说的？”反应过来之后发现原来是这个问题，早恋可不是一个什么好词。 　　“没有吗？可是小强，小杰他们都这么说啊，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听来的。”这时的顾琛才稍微显得安静了些，没有那么呱噪和八卦。 　　“我不早恋的。好了，快上课了，回座位吧，记得吃早餐。”直到上课铃声打响了，我才想起来之前问他为什么没有等我的这个问题，他并没有回。而我在那个时候想的是，之后他还会不会在那里等着，而我还需不需要再多准备一份早餐。 　　“你们也快进入初中了，在学校的日子也剩的不多。希望你们能懂点事，也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不要搞什么瞎七搭八的……”班主任的唠叨在这个时候尤为明显，也许离别总是会带来多愁善感。 　　“等下的英语考试……”顾琛舔着脸来找我一定没有好事，这绝对是定理。 　　“不许作弊。”原则性的东西可没有什么商量可言，许是我的态度太过严肃让他明白了事情的重要程度，倒真是认真考了。可是发生的另一件事情，让我们都对这有了改观。 　　考试过程中一直很安静，听力又绝佳的我，一下子就发现了异处。英语老师竟然在夏铭边上念答案，夏铭成绩不好，听说家里条件还不错，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在老师那里补课了，所以老师为了让他成绩“进步”就将大多数同学选择的答案告诉了他。这件事注意到的不只是我，最后知道那件事的还有顾琛。 　　那天顾琛好像是这样对我说的“啊泽，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人不遵守规则？甚至是制定者。”听到这样的话我就想起了那件事，其实不过是一次考试，影响到的最多也就是一张奖状。我并不在意，或许有一部分原因是这与我无关吧。我没有告诉顾琛，其实班级还有其他同学的奖状是花钱买来的，将钱放在教师节的贺卡里，而我只是瞥到了一眼。 　　我不知道这个奖状值多少钱，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会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我只知道我越来越不喜欢这个世界。 　　但是顾琛，我好像挺喜欢你的。 　　 　　☆、迷之道歉 　　幼稚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 　　过了太久我都记不清事情究竟是怎样开始的了，我只记得那天的天空很蓝云很少，操场的草地很绿人也很多。 　　“阿泽，我错了，你不要不理我啊。”　顾琛试着来拉我，可惜天热没有袖子，加上我有意的闪躲，他的企图并没有得到实现。 　　“走开。”我不想理你，后半句习惯性省略，转身绕开了他走向角落，午后两点的太阳正烈，夏日更甚。 　　他从另外一边绕了过来，半个身子在阴影里，另外半个暴露在日光下。“阿泽，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啊。” 　　听到这一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想起了电视里面的台词。话语就这样从唇边倾泻：“你跪下来道歉我就原谅你。”其实根本就没有想要他真的那样做，毕竟这样带有侮辱的行为并不好。我预料到他会拒绝，却没有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顾琛是一个总是会给我带来惊喜的人呢。 　　“啊，这个不行啦。啊泽，换一个别的，其他什么都行。”他带着笑靠近，得到的却是我说的不行。只是气头上的一句话，他却认真听了，那个时候我们的友谊在他眼里应该很重要吧。正如我就算再生气，第二天还是会和他一起上学，而他再尴尬也会“下跪”。 　　不知道顾琛从哪里拿来了一只笔，他左顾右盼，操场上的人并不见少，于是就发生了下面这幕。 　　“阿泽，你看好了。”他将笔往我面前一丢，顺势就跪了下去，然后迅速地拿起笔。站起来以后还转头看了下四周是否有人注意到这里，“阿泽，你看到了，我跪了的。你必须原谅我。” 　　“你这算是下跪吗？”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一时之间有点哭笑不得。 　　“我不管，反正我跪了的。啊，你笑了，那就是不生气了。我们和好吧～”黝黑的肤色与我的手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一次我没有甩开他。 　　“切，你赖皮。”嘴上还是这样说着，心里早就原谅了。哪有那么多真的无法原谅的事情呢？很多事都是一时气恼就算不去理会，也会好；有些话只是脱口而出，不必放在心上。 　　“啊呀，阿泽你最好啦。走吧，我们去老师那边，等下要考试呢。”是的，体育课是要考试的。对于脑力劳动可以完全胜任的我来说，体能绝对是短板。四肢不协调的我，想想都知道等下的武术操演练的会有多么糟糕，还真是不想过去啊。 　　无法退缩，踩着顾琛的阴影一步一步慢慢地向操场的那头走去。那时候个子很小，总觉得操场很大，可也是会走到头的。 　　“排好队，五个一排来做，做完就能走了。”老师说完，很多同学都兴冲冲地抢着在前面，而我绝对不是其中的一个。好不容易挨到大家都考完了，还剩下最后的一批，排好队却发现，左侧是顾琛。那个本应早就离去的人。 　　“阿泽，等下你就按着我做的动作就行了，跟上啊。我会尽量慢点的。”内心的小期许被道破，恍惚间觉得，虽然他是我最不想被看到糗样的人，但是有他在也很好。 　　☆、高个矮个 　　有时候长大是突然之间的事情，而长个子就更是一眨眼的功夫。 　　只是一个暑假而已，原本略黑胖的顾琛一下子变成了一个瘦高个，像是竹子抽芽长势凶猛。九月的开学，炎热的很。学校门前的小卖部都没有多少人烟，我缓步朝着校门前进，听到后方一声叫“覃泽！”。报道的时间点是随意的，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估计也是后面的一批报道的同学，并没有料到会遇到熟人。回头看，距离有些远，逆着光我看不清对面走过来的人是谁。而变声期的声音也有些难以辨认。 　　一点点靠的近了，轮廓逐渐清晰。细长的四肢并没有对应到记忆中的人物，那样白净的肤色也显得有些特别。我认识这样的人？不禁在内心中询问自己，听错了吧。 　　转身之际，身后再次响起了呼唤，以及重重的脚步声。“啪。”一个手掌拍到了我的背上，皱眉，究竟是谁那么没礼貌？ 　　“阿泽，是我啊。顾琛，你不会就一个暑假就把我忘了吧？”顾琛？和记忆中完全不一样的样子，不，仔细看还是一样的。浓密的眉毛将近要横入鬓角，墨色的瞳仁大大的正倒映着我的身影，长长的睫毛不断颤动，就像是蝴蝶想要睁开翅膀。 　　“阿泽？”顾琛没有动，而我的手指已经触碰到了他的睫毛，和想象中一样的触感。于是我笑了。 　　“好久不见了，顾琛。来报道？”意识到自己说了废话，佯装自己没说过，率先转身朝校门走去。 　　“对啊，好久不见。别走太快，等等我。”此时的顾琛再也不需要小跑着追我了，几个健步就跟了上来。 　　从老师办公室出来之后，顾琛就一副哥两好的样子，一扫之前许久不见的尴尬。 　　“把你的猪蹄给我放下。”抖了下肩膀，只是一条手臂竟然那么重。 　　“才不要，这样才显得我们亲密啊。刚刚老师不也说了，顾琛和覃泽两个人的关系还真是好啊，总是形影不离的。”说着还加重了手臂上的力量，这下我相信之前的顾琛只是把手臂搭在了我的肩膀，而不是故意的。 　　“天很热，而且你很重。”停了下来，看着他。三秒还是五秒？他盯着我的脸像是在确认，最后还是将手臂拿了下来。 　　“阿泽，你一点都不爱我了。”在树阴下喝水的我，听到了这一句立马喷了出来。 　　“咳咳。” 　　“阿泽，你还好吧。喝水都能呛到！”拍着我的背的力气很大，这人到底在这个暑假干了什么。老天，把我萌萌小小还很弱的顾琛还给我！ 　　“没事，你要是能不，咳咳，那么大力拍我就更好了。咳。”拉下那只作乱的手，另一只手捂着唇，渐渐的咳嗽声缓了下来。 　　“我没用力气啊。”他看着自己的右手掌心，一脸无辜。 　　“我说力气大，就是力气大。”被拍的是我，那个“犯人”有什么资格说话！ 　　“好好好，阿泽说什么就是什么。一会去你家玩好不好，整个暑假都闷在房子里，我好无聊哦。而且我很想你～”顾琛把玩着摘下的绿叶，蜷起又松开，确实是无聊至极。 　　“其实，我也很想你。”还以为你不想要和我玩了呢，整个暑假都没有音讯。 　　“阿泽，你说什么？声音太轻了，我听不见啊。这里的知了声好响。” 　　“我说，我们走吧。反正今天家里也没人。”将喝完了的瓶子向垃圾桶投去。“yes！”进了。 　　拍拍身上的灰尘，往家的方向走去。影子在一瞬间重叠，如同一人一般。 　　☆、习惯与你 　　　“进来吧。”打开灯，招呼顾琛进来，其实也用不得招呼，他本就是这里的常客。 　　“诶，一点没变啊。”换上一直以来就是为他准备的拖鞋，走了进来。 　　里面简单大气，只是总是拉着窗帘显得十分阴暗，也难为鱼缸里面的鱼还游动地那么畅快了。 　　“好渴啊，冰箱里面还有喝的吗？”往沙发上躺倒之后，顾琛笑眯眯地看向了我，还真是被这小子指使惯了。转个弯，去厨房拿了两罐冰可乐。 　　电视里在放映着恐怖片，顾琛蜷缩在沙发上看的很认真，就连我走出来也没注意到。那还正好，故意放轻脚步靠近，紧接着将冰可乐贴在了他的脸上，和预想的一样，他被吓的叫了出来，当然顾琛并不承认，只说是可乐太凉了。 　　那天下午就是这样过去的，顾琛跟个大爷一样霸占着我的领土，而我成了小厮一般地侍候着他，端茶倒水是必然，还得在他害怕之时提供一条手臂。 　　“终于结束了，吓死我了。”顾琛所有的紧张感都消失，身体也放松了下来，紧握着的双手也松了开来。瞟了一眼自己的手臂，果然红了。： 　　“啊。”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抱了个满怀。心脏跳动的声响让整个身躯都震撼，理智告诉我应该推开他，而情感制止我这样做。 　　心悸是一件令人快乐又伤心的事。 　　“可以松开了吧？这次真的结束了。不信的话，你自己看。”拍拍还抱着我的顾琛，让他起来，也差不多到吃饭的点了。 　　“真的？”顾琛那样有一点不□□心地偷看又死不肯放手的样子实在是有趣极了。 　　“刚刚真是吓我一跳，都结束了还来这样一幕。”顾琛拍着胸口从我身上下去，准备好吓唬他的话没机会说出口。 　　“差不多到饭点了，你要回去了吗？”不想自己一个人面对空寂的房间，但是也无法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今天不回去啦。”撑起半个身子的我听到这句话楞了楞，不知他说的是否是自己想的样子。 　　“不回去的话，你去哪里？” 　　“住你家啊。嘿嘿，我都没住过诶，这次正好有机会。我弟弟他来我家了，他那个人啊特别烦人。我可不待见他了，所以我就出来避避风头。本来也没想到会遇到你，打算找过老师之后再来找你的。结果这就遇到了，这都是注定了的！哈哈哈……”顾琛的话唠模式又开始了。很想问他，要是自己不在怎么办，还是忍住了，留点悬念会更好。 　　☆、你的小老头 　　 　　冰箱里面的食物不多了，还是想要好好招待顾琛。“顾琛，你先玩会，食材没多少了，我去下超市。”说完就去玄关换鞋子。 　　“等下，我也去。”顾琛按下遥控板上的电源就追了出来，一副生怕我跑了的样子。 　　“不用那么急，我等你。”还好没摔倒，不然的话会很麻烦。“走吧。” 　　推着车子，顾琛踩着下面的杠子上滑行，根本就是为了玩这个才要一起来的吧！“下来。” 　　“不要，这样很好玩。” 　　“我说下来，这样很危险。”顾琛滑行的速度越来越快，超市里面的人也多了起来，如果撞到很容易受伤。 　　“阿泽～好吧，那我赶快买完然后回去吧。”还好顾琛并没有生气，刚刚实在是有点严肃了。 　　“阿泽，你是小老头！”说完这句话，顾琛就跑了。对，就是跑了，往冷冻食品区。懒得追他，眼神却是始终追随着他，正因如此，才看到不远处一个行为怪异的女人，总是在盯着顾琛。 　　也许是我想多了吧，盯着顾琛干嘛。笑着摇了摇头，追上顾琛，两人慢慢逛了起来。 　　“我要吃这个。” 　　“不行，油炸的对身体不好。” 　　“那我要吃这个。” 　　“不行，这个前两天被曝光有问题。”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不要吃了！”顾琛拿了三两样东西都被拒绝之后竟然开始傲娇了，真是拿他没办法。 　　“好了，走吧。”默默把他之前选的都放进了推车里，这才看到了再次展开笑颜的顾琛。 　　“嘿嘿，阿泽最好了。”付完账，我们按照原路返回，对于那个女人还是很在意，毕竟在结账之时还看到她注视着顾琛。 　　假装不在意地巡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她，也许真的只是巧合。 　　“阿泽？” 　　“怎么了？” 　　“你在看什么？”顾琛转头四处看，“这里并没有什么啊？” 　　“你这样一问我突然想不起来了？”顾琛那样咋咋呼呼的性格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 　　“好吧，那我们赶快回家煮饭吧，我都饿了！”从我手上将袋子拿走，拉着我往回去的路上前进。 　　多久没有提过家这个字了呢？我都记不清了，顾琛是家吗？我真是想的太多了，这是整个暑假给憋疯了啊！ 　　“看，晚霞好美啊。” 　　“嗯。明天会是个好天气的。” 　　“还有这样的说法吗？” 　　“不记得学过的诗了吗？你上课都在干嘛啊！” 　　“学过吗？我就是忘了，我上课可是都在认真听讲的。” 　　“你确定你不是在说我？” 　　“阿泽。你是在瞧不起我吗？” 　　“你猜！” 　　☆、她的出现 　　时间总是很快的流逝，快到我根本来不及察觉。 　　最近的顾琛很奇怪，总是会一个人突然就笑了起来。后来，我们就变成了三个人。许滟，是顾琛喜欢的女孩。其实很早就听说过她的名字，只是我总以为那样的她和我们是完全不一样的，怎么都不可能会走到一起。因为我们是老师眼中的好孩子，成绩也好其他也罢；而许滟则不同，她嚣张、夺目，成绩却是烂到不行，不过家里人也不管，老师也拿她没办法。也许正是因为不同所以才被吸引。 　　“阿泽，今天你自己回去吧。我有点事情。”顾琛急急忙忙地收拾好了东西，就冲了出去。我想我那句“有事情？是约会吧。”他一定也没来得及听。好嫉妒，总觉得有一种好朋友被人抢走的感觉。 　　不想回去，反正作业也做完了，收拾好书包就去街上闲逛，没有去人多的地方，而是选择了小路。两旁的梧桐树长的很高大，绿色的叶子撑起了一片天空，和秋天很不一样。MP3里面的音乐声在继续，一切都很安详的样子。 　　好心情在一瞬间被破坏，街道的那头有一对幸福的人影。男生推着单车走在左边，女生吃着冰淇淋走在右边，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忽然男生停了下来。原来女生吃冰淇淋的时候黏在了嘴角，那样温柔的样子，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直至掌心的刺痛将我唤醒，才发现对面早就没有了人影，一切都像是虚幻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是怎么可能没发生过呢。这样的感觉很奇怪，是的，我早就发现自己很奇怪了，以后不能再这样。 　　本来就是作为独身子出生的，孤独也是自然吧。都是会离开的，没什么区别，家人也好，朋友也好，到最后还是只会剩下我一个。 　　人们都说喜欢乖巧孩子，可是为什么会把糖果给那些调皮的呢？正如我努力去学习去成长，得到的也不过是虚幻的赞美，全然没有真心的疼爱。为什么她会带着她走，留我一个人？ 　　揪起的心脏好难受，好难受，感觉好像不能呼吸了。对，不能再想了，不然他会出来的，他会出来的。 　　深呼吸，深呼吸，强迫着自己喘气。渐渐的呼吸变轻，感到好受了一些之后站了起来，眼前还是那样的景色只是心境不同看上去感觉也是不一样了。 　　回到房间后，什么也不想吃，只想躺着。就像现在这样，在漆黑的环境下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睁着眼睛和闭上没有区别，被窝很温暖……蜷起来，以最安全的姿势入睡…… 　　☆、如你所愿 　　“今天又要先走吗？”打断还在上课就已经收拾书包的顾琛，讲台上的老师正在板演没有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嗯，抱歉啦。啊泽，我有点事情，所以……”虽然说着这样的话，可是顾琛的脸上并没有半点为难的样子。 　　“都一周了，还不打算把女朋友介绍给我认识吗？”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说出来的话是什么样的语气，前座用完全不同的眼神回头看了我一眼。 　　“啊，你知道了啊。”顾琛抓了抓头发，有些懊恼又不知如何回答的样子。 　　“嗯，我知道啊。从第一天你提前走的时候就知道了。”离下课还有5分钟，我也收拾起了书包。 　　“那么早，怎么会？”惊诧之余，提高了声响，又恐老师发现，紧接着就将头低了下来，悄悄地问，“你怎么会知道啊，不会跟踪我吧！” 　　“你想太多了，我在梧桐道上看到你们了，当时的样子很亲密，再结合下你最近的表现就很容易猜出来了。”那时的情况，我现在依旧记得清楚，纵然我并不喜欢。 　　“那个，其实现在还不算我女朋友啦。”皮肤早已变得白嫩，此时的红晕显得很清楚。 　　“不都……”还没说完的话就被打断了。 　　“这排最后两个，给我站起来。说什么呢？”不知何时察觉到我们在说话的老师突然之间发起火来。 　　“没说什么。”我沉默，而顾琛这样说着，确实早恋那是更大的事情。 　　“没说什么你们说那么久？现在给你们机会说，倒是啊说，当着全班的面说个痛快。”老师课也不讲了，放下书盯着我们。我拉拉顾琛的衣角想让他别惹老师，可惜事与愿违。 　　“就是没说什么。”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让老师更加气恼了。 　　“老师，对不起，我们不会这样了。请您继续上课吧。”出声想挽救现在的场面，却没料到在说完之后就打了下课铃。 　　“顾琛你到我办公室来，其他人下课。”安静的教室依旧是安静的，大家都小心翼翼地收拾书包，并且快速地离去。在老师转身去办公室之际又变得吵杂，看样子顾琛这是不能去赴约了。 　　“顾琛，我陪你去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并不知道老师为什么做出这样的决定，不想顾琛感到不开心，还是一起留下的好。 　　“不，阿泽。你替我去找许滟，就是上次和我一起的女生。”就算在这样的情况下，想到的还是她吗？ 　　“好。”只要是你想的，我都会做。 　　☆、那个女孩 　　按照和顾琛的约定，来到了学校后门口，许滟还没有到，我无聊地在踏步。顾琛现在会在做什么呢？老师会怎么说呢？如果等会许滟来了，顾琛也来了，我该怎么办？好烦躁。 　　砰。踢开了脚边的易拉罐，叹了口气，又去将它捡了起来扔到了垃圾桶中。 　　“哈哈。”女生的笑声，回头一看竟然是许滟。 　　“许滟？”很确定是那个女生，内心还真是复杂啊。 　　“诶，你怎么知道我是许滟？你不会是暗恋我吧？”许滟笑的很甜，动作也很大方，只是这样撩人的方式实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没有，顾琛让我来的。” 　　“顾琛？怎么了？”两人的距离只剩下了一步，这样的亲密感让我觉得有些怪异，在她没有察觉之时悄悄退了半步。 　　“是这样的，因为我的缘故让顾琛被老师留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所以他让我来和你说一声。”尽可能解释清楚，但是自尊心在作祟。 　　“哦。那我们走吧。”许滟又靠近了一步，一副想要让我和她一起走的样子。看上去是让我替顾琛送她回家，不会是我想太多了吧。 　　“什么？你不等他吗？”那个他是顾琛，这很显然。可是许滟却是这样回答的。 　　“他？你说顾琛吗？你都说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那我们就现在走啊，不需要等他。”从许滟的表情看来，或许真的如顾琛所说他们并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这……”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并不想回应她，可是答应了顾琛。 　　“况且顾琛也让你送我回去的吧！我一个人回去很不安全啊。你还在犹豫什么啊？离放学已经很久了诶……”理由其实并不充分，但是提到顾琛我就很难去拒绝。 　　“好了，我送你回去。别再说了。”学着顾琛的样子帮许滟推着自行车，听着许滟一个人在那里讲个不停，难道顾琛喜欢的是话唠？“呵呵，真是喜欢乱想。” 　　“你一个人在那里嘀咕什么啊？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许滟停下了脚步，我也只好跟着停下。 　　“哦，对了。你叫什么？你不说的话，我就明天去问顾琛好了。”那张美艳的脸很灵动，真是人如其名。 　　“覃泽，我叫覃泽。走吧，不然天黑了。”书包挂在自行车上，然而依旧很累。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顾琛还那么开心，我只觉得自己是个免费的劳动力，更何况我根本不认识她。 　　“覃泽，原来你就是覃泽啊。和传说中一样呢！”许滟听到我的回答后开始一蹦一跳地前进。 　　“传说？”我从来不知道低调的我竟然也会被人所知。 　　“是啊，十中的风云人物。永远的第一名。”落日的余晖从房顶上穿过，照耀在许滟的身上，好耀眼，嗯，太耀眼了。 　　那天后来说了什么我都记不得了，只记得那种刺痛的感觉。太过耀眼的光芒一向是我不喜欢的，可是很温暖。 　　 　　☆、甜蜜诱惑 　　“阿泽，谢啦。”顾琛一手吃着冰淇淋，另外还递了一支给我。 　　“干嘛突然说谢我的话？还请我吃冰淇淋？我以为只有我请你吃的份呢。”毫不犹豫地接过吃了一口，好冰，牙齿有点受不了呢。 　　“诶，毕竟你零花钱比较多嘛～对了，昨天啊，谢谢你帮我送许滟回家。要不然我还真是不放心呢，不过你们昨天有聊什么吗？是不是说起我了？”原来是想探测下在她心中的地位啊，果然不怀好意。 　　“是啊，说到你了。” 　　“说我什么了？说我什么了？”一副急切的样子，连冰淇淋要化掉了都没有在意。 　　“说你啊，总是话很多，长得吧，也不怎么样，而且成绩也不好……”不说不觉得，一说啊才发现原来顾琛的缺点还真多，只是之前怎么从来没有在意过呢？而且这样的反应还真是有趣。 　　“她怎么会这样说呢？啊泽，我真的那么不好吗？……好啊，阿泽。你是在骗我吧！”这时才反应过来的顾琛果然就是个笨蛋。 　　“没有啊，我怎么会骗你呢。”睁着眼睛说瞎话，原来我也可以。嘴角的笑容不自觉地扬起，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还说没有，你看看你啊。笑的就跟个狐狸一样！”放下心来的顾琛，也开起玩笑来。啊，冰淇淋化下来了。伸过脖子，舔掉了化开来的冰淇淋。 　　“啊，啊泽。你干嘛吃我的，你不是有吗？” 　　“要化掉了啊。要不然给你吃回去？”大大方方地将手中的冰淇淋递到顾琛的嘴边，勾起单边的嘴角，那小子不敢吧。呵呵。 　　“靠，你为什么吃了那么一大口？”顾琛一口竟然吃掉了我半个冰淇淋，还真是小看他了。不过，这下该怎么收场，他吃过的，我还能吃吗？ 　　“切，谁叫你吃我的冰淇淋的！哼，再说了，这可都是我的。”骄傲的就像孔雀。 　　“对对对，都是你的。”眯起眼睛，这个夏天很热吧。那就凉快下咯，糊一脸冰淇淋应该会很凉快吧。哈哈。 　　“你干嘛笑成这样？总觉得在酝酿什么阴谋。”舔舔冰淇淋，看看我。顾琛啊，什么都不知道呢。就在那个瞬间，眼疾手快地将手中的冰淇淋糊在了他脸上，然后迅速跑回教室，预测的刚刚好，上课铃打响了。 　　“覃泽！”顾琛的叫声被刻意压低，过了五分钟后才回到教室，看着他在老师面前编造着理由，那副表情一下子就被看透了。不过老师没有追究。 　　这个夏天也很快乐啊，是和顾琛一起的第几个夏天了呢？是第五个了呢，时间真快，我们还有多少个夏天呢？ 　　身边的少年的眉目渐渐长开，每一日的相处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同，但我们都在长大，在不知不觉之中。 　　☆、错误之始 　　他们还是在一起了，然而事情远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许滟你为什么又要我送你回去？”走在许滟身边总是吸引着各种目光，羡慕嫉妒什么样的感情都有，不去理会，渐渐地有了越演越烈的趋势。 　　“顾琛不是有事嘛，你作为他兄弟不是这点都不肯吧？”许滟拿钥匙的手一顿，而后又自然地从书包里拿出了钥匙，打开了自行车的锁。这里是学校的停车场，迫切回家的同学大多已经把车辆带走，这里没什么人并且很安静，但是我依旧不想吸引大家的注目。 　　“明明是你支开的。”我压低声音说着，“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在说什么呀？覃泽。我不明白。”许滟的笑容依旧甜美，只是这样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就像是被人玩弄在掌心。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许滟继而一笑，抚平我紧皱的眉头，“好了，阿泽，我们回家吧。”这样亲密的动作，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照理说不应该的。可是她是顾琛喜欢的人，怎么做都很为难。 　　“顾琛，今天我不能帮你送许滟回去了。”唯一想到的解决方法就是逃避，无论如何我不想要和顾琛闹矛盾尤其是因为一个女人。 　　“为什么啊？可是我还要打工给小滟买生日礼物不能送她回家诶，她一个人一定会很危险的。”对，顾琛之所以不能送许滟就是因为这个礼物，那双白嫩的手掌因为她而变得粗糙…… 　　“总之，我就是不能帮你送她了。” 　　“究竟为什么，你总要有个理由吧。”顾琛开始松口，只要这个理由合理，那这件事就可以简单解决了。 　　“因为我，因为外界的传言很厉害，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误会。”本想着编一个，又觉得还不如以实相告，静静等着顾琛的回应。最多也就是打我一顿吧。 　　“哎，我还以为怎么了呢。”他停了片刻以后这样回了一句，看样子早就听到那些流言蜚语了。“你是我兄弟，这事都是我让你干的，他们不清楚情况才乱说，你这样当真让我反而为难了呢。不过外人的话，我们不去理会就好了啊。阿泽，你最好了，就帮帮我嘛，就一个月了，一个月就好了呀。拜托你了。”双手合十在身前摩擦，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实在是难以拒绝，哦不，无论是什么样的顾琛的请求，我从来就没有办法拒绝。 　　“就一个月。你保证！” 　　“好，我保证。最喜欢啊泽了～”听到这句话，好像就够了。总是有点忐忑会下意识看向周围，然而身边的同学早就习惯顾琛这副样子，最多也就是联合起来笑话罢了，谁都不当真…… 　　☆、司徒有清 　　“许滟，我来帮你拿吧。”从许滟肩上拿下背包，这是我第一次主动这样做，答应顾琛再帮忙一个月，那就当是顾琛那样照顾着吧，反正也就一个月，很快的。可是事情真的会那么简单吗？ 　　“哟，今天怎么那么积极啊？顾琛说什么了？”不愧是混久了的许滟，一下子就猜到了，“是不是说等到他打完工就不用了？” 　　“他打工的事情，你知道？”这是个秘密，至少对于许滟来说应该是，那是顾琛为许滟秘密策划的生日惊喜。现在却…… 　　“对啊。我知道哦～顾琛啊，和傻子一样。”快到许滟家了，却听到这样的话，她是料定顾琛不会知道吗？ 　　“不许你这样说他。”将书包扔到许滟的身上，顾琛虽然没那么好，但对许滟的真心是个人都看的出来，她这么说实在是太过分了。 　　“至于那么生气吗？你是喜欢他吗？”心里一惊，许滟她怎么突然这么说。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低沉的怒吼，更像是在掩饰，慌乱的我差点露出了马脚。 　　“我就开玩笑而已，别生气啊。明天见咯～”许滟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留下的背影潇洒的让人捉摸不透。那个女人，还是想办法让他离开比较好。 　　回到半路发现自己的钥匙不见了，今天家里可不会有人，要怎么办才好。沿路找了回去，仔细想着究竟可能丢在了哪里，毫无头绪，也没有钥匙的身影。先去找锁匠看看吧。 　　“师傅，能给我去开下锁吗？我钥匙丢了。”五金店里面有些阴暗，呼唤了两声没有人应，再说了下自己的要求，才有一个头探了出来。 　　看上去也就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跟自己也差不多大，应该是店里的孩子吧。 　　“你来的真不巧，大叔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也不知道今天回不回来。”男生笑起来甜甜的，左边有个酒窝，很可爱。 　　“麻烦了，谢谢你。”点头致意之后便转身离开。轰隆隆一阵声响，“嘿嘿，别急啊，我去帮你看看。” 　　“你？” 　　“别小看我。”男生晃动着手上的一串钥匙，说是钥匙也不太确切，反正估计是开锁的。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打开了呢。 　　“咔哒。开了。”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尝试，门终于被打开。红透的脸颊上还流淌着晶莹的汗珠。 　　“那进来休息下吧。辛苦你了。” 　　“没事，我还得回去呢。”胡乱一抹，弄自己一个大花猫，噗嗤，我笑了出声。 　　“脸脏了，还是洗一下再走吧。”看着他不解的眼神，我只好解释，“你的手……” 　　“啊，那麻烦了。”后来，他告诉我，他叫司徒清。 　　☆、说与不说 　　“顾琛。”已经纠结了半天了，究竟要不要把昨天许滟说的话告诉顾琛呢？ 　　“啊泽，怎么了？”啊泽从作业堆里面抬起头，略长的头发有些乱七八糟的。 　　“哦，你在干嘛？”还没想好措辞，只好从这里下手。 　　“我在写数学卷子啊，不是刚才问你要的嘛。”顾琛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哦，对了，下节课就是数学课了，这个老师可是喜欢提问、板演的呀。 　　“哦，我忘了。那你先抄吧，这节课就要讲了。”再找机会吧，反正还有一个下午呢。 　　“好，我先抄，记得帮我挡挡。”这时的顾琛都开始左右开工了，也是难为他了，竟然都变成二刀流了也是不容易。 　　“嗯。”将自己的书也放在了顾琛的桌子上，直到把他整个人都埋到里面为止。 　　“哟，顾琛。这次成绩不错嘛~”老师又开始阴阳怪气地说话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针对顾琛。 　　“老师，皇天不负有心人啊。”站得笔直的顾琛，睁眼说着瞎话。噗，同桌小李子不小心笑了出来，这下矛头可就要对着他了。 　　“李子豪，你笑什么？”地中海推了推那副厚厚的眼镜，敏锐的视线透过镜片射向李子豪。 　　“没，我这不是为顾同学的进步开心嘛。这次月考咱们班也一定能考的更好的。”小李子也是个能说会道的，地中海总是说不过他。 　　“你，上课。”也许是因为说到月考地中海一高兴就忽视了刚才的事情，毕竟那可是关乎他的面子呢！ 　　“地中海还是那样死要面子，真是够了。”顾琛趁他走回讲台就继续说，说到地中海这个名字还是他取的呢，不过还挺形象，那个头发。噗哈哈。 　　“是老师，别这样说。” 　　“阿泽，你少来了。明明就一脸赞同。”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顾琛总能看出我是怎样想的，明明其他人都觉得我很难接近又不好说话，可是他却不一样。 　　“你又知道了。”看到地中海往这里看来，“他看过来了，先听课。” 　　“嗯，下课说。”地中海虽然为人比较个性，但是讲题还是好的，很快就将同学们带入了试题的海洋。除了他略带口音的讲解就是同学们笔尖刷刷的声响。 　　学习时总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没多久就下课了。 　　“对了，阿泽。你之前想和我说什么？”不再忙碌的顾琛想起了课间的事情。 　　“就是关于许滟。” 　　“小滟啊，今天也拜托你咯~我们可是好兄弟啊。” 　　“嗯，好。”就被这样一句话堵在了喉咙，也罢，任其自然吧。 　　☆、夜色喧哗 　　“走吧。”照常等着许滟拿车回去，而许滟笑的意味不明。 　　“我今天没有骑车来哦~我们今天去个特别的地方吧？”听着是疑问的语气，动作却没有半点询问的意思，拉着我就走。 　　“松手，我跟你去。”她的手软软的小小的，感觉很不一样，生怕她多想就补充了一句，“反正我答应顾琛会把你安全送回家的。” 　　“呵，你是不是……”许滟只是在笑，没有多说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有点不耐烦，她总是喜欢这样说一半，让我抓狂。 　　“跟我来，姐姐带你开眼界。”跟着许滟七绕八弯地终于到了目的地，夜殿？夜店？ 　　“许滟，这里是酒吧？”从名字到装潢，感觉都像是电视剧里面的那种夜店。许滟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对啊，今天我一朋友在这里驻唱，所以就拉你来捧场啊。现在还早，我们打个招呼就去吃东西晚点过来。”说完话许滟就进去了，里面的色调暖暖的但是很暗，本就有点夜盲的我其实看不太清楚。只好紧紧跟着许滟，一个女孩子在这里万一被欺负了那就不好了。 　　“敏儿~”许滟叫了两声，从后台出来一个女生，画着浓浓的烟熏妆把整张脸的原来面貌都遮掩住了，就算是那样看上去还是很不错。身上穿着白色的大汗衫，配了一条紧身皮裤和马丁靴，夸张的项链挂在胸口。我不知道这算是好看，还是应景，只觉得这样应该难受才对。 　　“滟儿，你来啦~”给许滟一个拥抱，然后就看向了我。“哦~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吧？”感觉敏儿似乎误会了，毕竟那个人应该是顾琛，不是我。可是我还来不及解释，许滟就那样应了，配上双颊的红晕，甚至有一种少女谈及心上人的样子。 　　又出来了几个人，看装束是一个乐队，事实也是如此。反正也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索性就在边上发呆，直至许滟叫我离开。 　　“啊泽，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不会是看上敏儿了吧？我可告诉你，她才不会看上你呢！她男朋友可是领队。”我不明白许滟的语气为什么是这样的，有些羡慕却又不是那样的感觉，有一点说不出来的东西。 　　“没有，我根本就没看清她长什么样。只是你们说的我都不明白，只好发呆了。”看着许滟越笑越开的嘴角，我也跟着笑了。“走吧，都六点多了你应该饿了吧。我们去吃饭。” 　　周边一圈算是商业圈，就算是这个时候还是有很多的人，吃个饭也要排队等着。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人少一点的，当食物端上餐桌的时候，都已经7点半了。 　　我的肚子早就饿的呱呱叫，想必对面的许滟也是如此。然而面前的许滟吃的很优雅，和她平时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也许那些闲言碎语早已变质，面前的少女也是单纯可爱的？那样最好，毕竟是顾琛喜欢的人。 　　 　　☆、如果有如果 　　吃晚饭都八点多了，窗外的天空早就变得乌黑，近几年来发展的很快，这也导致了现在的夜晚都看不见那么多的星星了。还记得小时候，爷爷在吹着笛子，背景是漫天的星空，很美好。 　　“阿泽，你在笑什么？想到了什么好事啦？”稍不注意许滟就将那张艳丽的容颜凑到了我的眼前，往后退了退身子，椅背在那挡住了我的去路。 　　“想到小时候了，你，你别靠那么近。”连呼吸都可以感觉到。 　　“哦。抱歉。”兴许知道自己行为的失当，许滟退了回去。将杯中的水一口气喝完，便说要走，只是现在对于夜场来说还太早。 　　“许滟，冰的别喝那么猛，对身体刺激太大。”妈妈以前就是老喝冰水，导致身体不好的，想了半天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提醒一句，至于听不听那就没办法了。 　　“好。”许滟停下了脚步，开始往回走，“反正还早，我们去主干道逛逛吧。我好久都没有逛了，对了，你晚回家没问题吧？” 　　“现在才想到问这个吗？也太晚了吧。”跟上许滟的脚步，“放心吧，我基本都是一个人在家。” 　　夜色朦胧，华灯初上；美人在旁，执手相望。不知道脑海中怎么出现了这样的句子，也许是气氛太特别。夜色下的主干道充满着闪烁的霓虹灯，路上的人很多，在笑的、在闹的，更多的还是手牵着手的小情侣…… 　　“阿泽，那边那个是不是顾琛啊？”听到顾琛，我立刻往那里张望，是顾琛。即使他低着头，即使他穿着不合身的工作服，我也一眼就可以确定。 　　“不是，走吧。不是说暖场的时候就要开唱了吗？不在，不合适吧。”拉着许滟的手腕，往夜殿走。 　　“不是顾琛吗？可是好像啊。”许滟还在挣扎着回头确认，不过我不能让他们相见。如果顾琛知道我没有把许滟送回家而是带她来了这里，他一定会生气吧？不管怎么样，我不希望顾琛不开心。 　　“不是，我跟顾琛那么多年的兄弟了，我还能认错？不过就是长得相似罢了，国内人口那么多，有长得像的也跟正常。”确定现在已经看不到顾琛了，我才放开了许滟的手腕，也放缓了步子，慢慢走着。 　　“说的也是，不知道等下他们会唱什么？有点期待啊。” 　　“不管唱什么，听完一首就走。”毕竟还是未成年人去那种地方本来就不合适，要是待久了说不定还会起冲突。那就糟了。 　　“啊。好吧，听你的。”有了许滟这句答应，我就放心地和她进去了。如果我知道后来会发生的事情，我想我一定不会让她进去的。 　　☆、意外之事 　　等到敏儿上场的时候竟然已经十点多了，看着手表上的指针又转了大半，我除了叹气也别无它法。许滟是天生的交际手，很快就和这里的人打成了一片，酒吧调酒师也特意为她调了一杯。 　　“还是别喝了。”制止许滟拿起酒杯的手，彩虹般的鸡尾酒摇晃了一下，显得更加迷离。 　　“小兄弟，你这是不给面子？人家妹子还没说什么呢！难不成是男朋友？”前面倒还没什么，后面一句男朋友，让我手中的动作无法再继续。是啊，人家自己没说什么，我算什么呢！ 　　“虽然不是男朋友，但是也是好朋友啊。”许滟说完这句将手中的酒杯放在了我的面前，用眼神示意，这是想让我代为喝了这杯吗？ 　　“哟，那也行。别浪费了我这杯好酒，可是特调哦~”酒保擦着玻璃杯子，吧台边来了其他客人他就去招呼了，正好敏儿也下来休息就找许滟过去聊聊。这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震耳欲聋的音乐充斥着耳膜，甚至耳骨都有些疼痛；不时折射过来的灯光根本就不能照亮周围，感到自己就像是置身于黑暗之中，不，我本来就处于黑暗之中，周身最为明亮的似乎就是眼前的这杯酒。蓝色的底随着酒杯的摇晃在起伏，像是海水的波澜；中间是透明的，无数的气泡大大小小；最上层是红，夺人眼球的红，如鲜血般刺目。 　　是着魔了？我竟然让这酒杯靠近了唇角，那索性就尝一口，就一口。一丝丝的甜味弥漫在口腔，是融化了的糖吗？甜甜的，还有点绵绵的感觉。一口接着一口的喝，正好等许滟的时间也很无聊。没多久，一杯就已经下肚。 　　“小子，你怎么全喝了？”酒保帮客人调完酒后，问了这样一句。当时的我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此一问。 　　“嗯，还挺好喝的。”砸吧砸吧嘴巴，“再给我来一杯吧，就跟那个一样。”我指了指隔着两个座位的男人手中的鸡尾酒，那杯也很迷幻。 　　“这可是酒，混着喝可容易醉。”酒保说是这样说着，可还是给我调了酒。 　　“你没长眼睛啊？”酒吧里面起了冲突，我张望着却看不清楚。 　　“哟，小姑娘还挺好看啊。跟哥喝一杯，这事就算了。”本来听到这样的话，我是不会去理会的。螳臂当车，愚蠢至极。当我意识到那个女的是许滟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不能放着不管。我也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冲上去拉着许滟就跑，跑了很久才停下。确定他们追不上了，就开始慢慢走。 　　路灯照亮的地方就那么一小块，对于夜盲的我来说，行走起来其实非常困难。加之酒劲开始上来了，心脏跳的极快，眼皮有点睁不开了。 　　“啊泽，你还好吧？”许滟在问，可我没有力气回答。 　　“小姑娘，他好不好我不知道，不过你呢，可是有好事了。嘿嘿，给我带走。”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将我们两人一起带走了，我感觉到了，可是我没有半分力气去反抗。 　　 　　☆、误会使然 　　意识和躯体剥离的感受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我们带走，耳朵和触感更加敏锐，脑子也转的飞快，可是我连手指都动不了了。顾琛，除了在心中呐喊这个名字，我什么都做不了。而第二天的来临让我再也不知如何提及这个名字。 　　凌乱的床，凄惨的许滟以及碎片化的记忆让我深深地震惊。看了圈自己，衣衫整齐，那么这些就是……许滟还没有醒，还有弥补的机会。我吸了两口气，将身上的衬衫剥下，扔到了地上，然后躺在了许滟身侧。下陷的床让许滟皱起了眉头，我盯着她的脸等待着。没有多久，她就悠悠转醒。 　　“啊泽？”刚醒的许滟还不太清醒，看到眼前的人便询问出声。 　　“对不起，我会负责的。”打定了主意就将这话说了出来，至于顾琛，怎么打我都好。不能让许滟没了清白再受到伤害。 　　“你，我……”这和许滟的记忆完全不同，那惨痛的回忆她也不愿意再回想。 　　“别怕，我在。”我隔着被子抱着浑身□□的许滟，心里是一片宁静。“跟顾琛分手吧，我们在一起。” 　　“好。”等了良久，终究是等到了这句话。放下心来。 　　“别着急起来，我去给你请假。你今天就好好休息吧。”摸摸她的脑袋，我从床上爬了起来，穿起刚刚脱下的衬衫。为许滟叫了早餐以后才离去。 　　第一次迟到，又因为平时表现比较好就没有被过多地苛责。倒是顾琛，一眼就认出我没有更换衣服。 　　“昨晚去哪了？怎么都没有换衣服？还一股子酒味。”顾琛靠近闻了闻又捂住了鼻子。此时的我哪有什么心情关注自己身上有没有味道，满脑子都是如何开口说让他们分手的话。 　　长痛不如短痛，“你跟许滟分手吧。” 　　“我说你喝酒呢，你瞎扯什么？”顾琛拍了拍我的脑袋，像是要拍醒我一样。 　　“我说，你和许滟分手！”再次陈述，我对上了顾琛的眼睛。 　　“你说认真的？”冷漠的口吻让我意识到他明白了我的决心。 　　“对，我要和她在一起。所以你们分手。” 　　“覃泽，你他妈脑子有病啊？”顾琛这样叫我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么一瞬间我都以为他不是在叫我了。 　　“没有，她喜欢我，我喜欢她。我们就该在一起啊，倒是你，哪里比得上我了？”耻笑着顾琛，可顾琛啊，你知道吗？这并非我的本意。 　　“你找打！”说着这句，就一拳打了过来，我面颊疼的很。不小心咬到嘴角，血丝渗了出来。 　　“算我对不起你。” 　　“你还说！”又是一拳，但是我不能停下。战火越演越烈，在一发不可收拾之前被老师拦了下来，问及原因，两人都不愿透露半分，也许这就是我们仅存的默契。 　　后来他们还是分手了，我说的千万句都不敌她一句有用。她说想要顾琛的祝福，顾琛就笑着放手了，纵然那笑容充满苦涩。 　　☆、仓皇无措 　　“啊泽，你在想什么？”自从确定两人在一起之后，每天送许滟回家就这样持续了下来，不过是多了一个步骤——吃饭。感受到她用筷子背戳了戳我的手背，才回过神。 　　“我在想，今天的鱼香肉丝好像有点咸了，下次要少放点盐。”能让我出神的只有顾琛一个，坐在那个位置上的许滟和记忆中顾琛的身影渐渐重叠。 　　“咸吗？我觉得正好啊。”许滟又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嘴巴砸吧砸吧地尝味道。和第一次一起吃饭的优雅模样全然不同，唯一相同的是令人动心的神态。 　　“吃的嘴巴上都是。”拉了张纸巾递给许滟，伸直了手臂，却没有对面的接应。 　　“哼。啊泽笨死了，人家都是帮忙给擦干净的啊，哪有你这样的。”说完还将嘴巴凑了过来，笑着帮她擦干净了嘴角的油渍。对我来说，她更像是妹妹。总是爱撒娇又很可爱，需要人保护。 　　“这才对嘛，来，给你吃口肉。”许滟夹了一块最大的肉放到我的唇边，那么大一口怎么吃啊。我有点愣神，不知从何下口。“怎么不吃？” 　　经过一番内心挣扎，还是张开了嘴。倒是正好可以塞进去，只是咀嚼起来有点困难。 　　“这才对嘛，我夹的是不是特别好吃？”我违心地点头，可看傻子的眼神无法隐瞒。沉醉在自己世界里的许滟直接忽略了这一点，看着越来越开朗的许滟，我差点都要忘了那天发生的事情。 　　不过命运从来都不会手下留情。 　　“哟，这不是那小丫头吗？”染着一头黄毛的男人痞痞地抽着烟。凭借着仅存的印象，我记起了这个男人。那天他就跟在最后，也是这样跨着个腿，不断地抖，指尖的烟随着全身的抖动而落下，烟头的红色一明一灭。 　　“许滟？”交叉相握的手掌传递过来的不安让我忍不住出声询问。得到的是她紧促的呼吸声。 　　男人扔掉了烟头，舔了下唇，走了过来。右手伸向许滟的下颚，这时的她早就动弹不得，我向右走了一步站在了许滟身前。 　　“哟，又是你这个怂货？当初看……”在他说出口剩下的话之前我就一拳头打了过去，指骨传来的疼痛证明着这一拳尽了全力。 　　“滚，不然见一次打一次！”我很少用食指指着一个人，因为这是不礼貌的行为，而这种人只配如此，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的表情，我知道我有多么可怕。 　　“许滟。没事了，我在呢。”拥着许滟，我才发现在炎炎的夏日她的躯体是多么冰冷。死水一般的眼神，让我心痛的很。 　　“啊，泽……啊，泽……”她呢喃着，双眼看着前方，焦距未定。除了更紧地抱着她，我觉得我只能等，等她冷静下来。 　　我知道这段时间会很难熬过去，不过总是会过去的。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将垂下的眼帘睁开，对面顾琛的身影就这样出现。不知他看了多久，短暂的眼神相接之后，他转身，没有再回头。 　　☆、娇花易折 　　“阿泽，为什么要骗我？”我以为许滟冷静过后事情就会过去，像没有发生过那样，平静的水面下就算是多么波涛汹涌至少表象可以如同镜面一样毫无波澜。这世间有多少事情就是败在了我以为这上面？谁都说不清，但是谁都经历过…… 　　“这样对大家都好啊，之前，至少在这之前，你不是都忘了吗？”掰开许滟捏的发红的手指，轻轻揉着。我挣扎着想解脱，也是为自己开脱。 　　“是啊，可是……”许滟望着窗外。那天边的浮云被夕阳染红，微风吹过皮肤，引起一阵颤动，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收回手，她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手指在肌肤上滑动着，将那细小的凸起一一抚平。 　　“冷吗？”我脱下外套套在了许滟身上，早已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动作显得柔和而自然。 　　“我怀孕了。”许滟深吸一口气将内心的秘密说了出来。我来不及收回的手由于震惊碰翻了桌上的水杯，清水流了一地。而杯子滚了一圈，又回到了脚边，丝毫未受影响。 　　“你说什么？”蹲下去捡杯子，这杯子就在许滟重申的话语中完全报废。 　　“你……还是打掉吧。”地上的玻璃渣，我也无心去弄，坐回座位等待许滟的反应。 　　“覃泽，你他妈说的是人话吗？”顾琛出现了，带着许滟最爱吃的糕点。暴怒的声响让我们两个都回头看去，声波震痛耳骨，揉了揉也没有缓解。 　　“你怎么来了？”对于顾琛，许滟是难以面对的，毕竟自己对不起他。 　　“我刚刚看到你不开心，所以就……这个给你。”徐云斋的糕点被递到了许滟的面前，透过透明的盒子可以看见里面的糕点，顾琛买的是芙蓉酥，一朵一朵的芙蓉整齐地排列在其中。娇艳的花朵，等待被吃掉。 　　“谢谢，我不想吃。”许滟别开头，全身上下每一个动作都在表示拒绝。顾琛倒是不觉得难堪，将东西放在了桌上。 　　“你们走不走啊？要关门了。”保安大叔拿着钥匙串，晃荡了几下，催促我们离开。我撇了下挂在黑板上方的时钟，已经十八点四十五了。 　　“走吧，先去我家。到时候再说，顾琛，你要来吗？”一个月没有和顾琛说话，此刻竟有些忐忑，曾经的熟悉早已变为陌生。 　　“嗯。”想来顾琛也是如此。 　　☆、时间向前 　　进门的顾琛发现这里和自己印象中有了很大的不同，明明就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来过这里，可这里的氛围变得全然不同。曾经的阴暗早已被温暖取代。 　　深棕色印花的窗帘变成了奶白色的碎花，墙上挂着的黑白印象也被向日葵取代，还有那桌上的鲜花……这一定是因为许滟，顾琛看向许滟，眼里是说不出的复杂。 　　“怎么不进去？”我有点紧张，比第一次带顾琛来家里还要紧张，他就那样站在门口，眼睛扫视着室内。顺着他的视线，我一一看过，这都是许滟要求的改变。开始并不喜欢，久了倒也习惯，难道顾琛不喜欢？ 　　“没，只是没想到。”顾琛顿了一下，握紧的右手松了开来。“之前啊，一个暑假，甚至一年都没有变过一点点的地方，竟然就在这一个月内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说完，顾琛朝我笑了一下，他笑的很僵。浓厚的眉毛竟是皱在了一起，如果不是多年的相处，一定无法从他的脸上看出是在笑…… 　　“啊泽？”许滟早就进去了，蜷缩在纯白的沙发上，像是一朵娇弱的花。她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腿，眼睛盯着茶几上的花，可又像是在出神。 　　“你们先做一下，我去准备吃的。吃完了再说吧，人是铁饭是钢！”顾琛一定有很多话想说，有我在只会尴尬。许滟也需要进食，今天中午她就没有吃太多，一想到是因为身孕，我就有点懵。 　　孕妇吃什么比较好呢？简单做了四道小菜，再加上一碗汤就这样解决了晚饭。在饭桌上，大家都静默不语。除了偶尔的咀嚼声，只剩下安静。气氛格外怪异。 　　“咳咳……”吃饭的时候想别的，就会呛住，这都成了必然了。咳嗽根本止不住，眼泪都顺着流了出来，一滴、两滴…… 　　“你又不好好吃饭在想什么啊？”顾琛听到我咳嗽立刻放下筷子，拍着我的背，又将餐桌上的水杯给我。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结果呛得更厉害了，我使劲憋着，可除了把脸弄得更红倒是没有其他效果…… 　　沉醉在思索中的许滟也停下了筷子，一同紧张地看着我。咳声减弱，“没事……咳……就是吃呛了……” 　　经过这个小插曲，之前的气氛早已被改变。收拾完碗筷，就要面对最艰难的一幕了，我听到外面有说话声，声音是特地压低的，我听不清。 　　端上茶，三人围坐，谈话就此开始。“许滟。”那天的事情对谁来说都难以启齿，也许这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这是属于我的尊重。 　　“顾琛，覃泽。我，对不起。”顾琛打断她说着这些都不是她的错，“不，先听我说完。可能，听完之后，你们会有不一样的看法。但是，是时候说出来了。” 　　她用着一种别离的表情看着我，让我意识到接下来的话可能让我们无法再回到过去。那一瞬间，我忘了时间本就只会向前，哪有回去之说。 　　☆、误会解开 　　“啊泽，你喜欢我吗？”许滟突然之间这样问我，又当着顾琛的面，我看向坐在左边的顾琛，不知道什么样的回答才能让两人都满意，最终我还是讲述了内心最真实的、也是残忍的…… 　　“许滟，我喜欢你，像喜欢一个妹妹一样。”我清晰地感受到讲完的那个瞬间，顾琛本就又大又有神韵的眼睛瞪大了几分，而许滟笑得了然。 　　“噗，阿泽。你为什么不骗骗我呢？好想你能骗骗我啊。”声音从愉悦到寞落。顾琛想要安慰，他发了两次音，可还是没有说出些什么，这对那时候的我们来说太难了，真的太难了，可就是这样的经历让我们不断成长。 　　“好了，接下来听我说，不要说话，嗯，在我说可以之前不要说话……”许滟颤抖地拿起了水杯，浅色茶叶在白瓷杯中摇曳着身姿，她泯了两口。 　　“覃泽，我啊，很早就知道你了。一开始我的目标就是你哦～顾琛，那只是一个意外。原本我是不打算理会他的，可是你身边就只有顾琛这一个突破口，我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打算从这里入手。事情呢确实有了进展，在顾琛打工的时候都是你在送我，虽然你话不多，但是那是我最开心的日子。”当许滟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看到顾琛紧握的右手，他在克制自己，每一次他克制自己的时候都是这样的。我想像以前那样，给他力量，而我最终也只是递了一杯茶…… 　　“人呢，总是贪婪的。得到了一点就会想要更多，你的温柔本就不是给我的，可我竟然想要独占。”许滟自嘲地笑着，“后来我跟敏儿说了这样的事情，她给我支了个招，那天晚上本是一出戏。”她没有说明那天晚上是哪天，但我很清楚，就是改变我们三个人的关系的那天。 　　“我……我听了敏儿的，找人挑事，然后假装，假装被欺负了。这样，以你的性子啊，肯定会不忍心然后和我在一起的。啊泽啊，是个很温柔的人呢！”我知道顾琛一定有很多疑问，他忍着，而许滟顿了顿开始继续。“可是，我没想到的是请神容易送神难，那天他们竟然……”说到这里需要说不下去了，她双手捂着脸在哭，泪水从指缝流下，轻声地抽泣更让人心疼，只是这一刻我无法拥抱她。 　　“然后呢，啊泽就和预计的一样将这一切揽在了自己身上，他说，他愿意负责，他想要和我在一起。我当时真的有想过把事情说明白，可面对这样的覃泽，我根本拒绝不了。所以顾琛，我在那时候和你说了分手。看着你们决裂也不说出真相，我也很难受，可我舍不得……舍不得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柔。从来……从来没有人对我那么好。可对我那么好的你们，我却如此伤害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我也不清楚要说些什么，只是总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 　　“阿泽，听我说完。”许滟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对着我鼓励地笑，“在今天遇到他之前，我差点都忘了那些事情，可我忘不了你一直不快乐。毕竟我怎么比得了你们五年多的兄弟情义呢？”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重点了。“我怀孕了。前天知道的，我想过很多种跟你说的情况，偏偏没有料到是这样。这样也好，都说开了。” 　　“孩子的父亲？”顾琛还是问了，这句话很轻，轻到要仔细听才能听得到。 　　“不知道。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许滟不想再多说，就连顾琛说愿意当孩子的父亲，把他当自己的孩子养，她也没有回头。 　　那天之后许滟就消失了，我们问过很多人都没有打听到她的半点消息。在很久很久以后，在一间卖场里，我看见她了，她很好，有一个可爱的女儿还有一个爱她的老公。她戴着普通的银戒，而脸上满是幸福，我知道她一定找到了，找到那个可以一生相爱的人。 　　 　　☆、和好如初 　　许滟走了，顾琛还是保留着那个站立的姿势。我呢，我做了什么呢？ 　　顾琛他突然蹲下来抱着我，一遍又一遍地说：“啊泽，别哭。不是你的错。”可是好奇怪，我摸了摸脸颊，明明就没有眼泪…… 　　我，根本就没有许滟勇敢。容易醉酒的人，其实醒的也很快。心脏的跳动到达顶峰之后就开始回落，手脚也都慢慢恢复了力气。可那天晚上我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发生，我是害怕的，我究竟害怕什么呢？回想不起来了，只是那种如置冰窟的感觉依旧清晰。 　　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两个小时之后，我感到很疲惫，顾琛的怀抱很温暖，于是我睡着了。那一夜睡的并不安稳，却很安心。 　　第二天，一切就像是回到了最初的样子，一如许滟从未出现过一样。 　　我醒来时顾琛还在睡，两个人一张沙发倒也挤得下。 　　“醒了？”顾琛走到厨房门口，我试探着去交流，他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打着哈欠。 　　“啊泽，今天吃什么？”他打开冰箱拿了罐可乐喝着。 　　“大清早别老喝冰的。” 　　“可是我渴。”晨起时，人说话的声音总是有股撒娇般的粘腻，这样的顾琛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你先出去吧，今天就吃三明治，一会就好。”打发他出去，未果。他就靠着门框，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可乐、看着我。 　　“你老看着我干嘛？”装好盘切好，实在是忍不住就问了一声。 　　“饿。”笑眯眯地伸手拿三明治，又被烫得立刻放下。顾琛一手拿着可乐，一手捏着耳朵再配上那张扭曲的脸，今天早上的胃口更好了。 　　“活该，给我看看烫伤没。”端着盆子远远看了一眼。 　　“没事，反正我皮糙肉厚。”真的很久没有见到这样嘿嘿傻笑的顾琛了，他眼里的星空一直是我的整个宇宙。 　　“啊泽，我们和好吧！”吃完最后一口的顾琛突然这样说，嘴里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咽下去我就开始回应了。 　　“和好？和好什么呀，我们有吵架吗？”咽下后定定看着他，有没有默契就看现在了。 　　“对，我们没吵过架，今天放学一起回家吧。”顾琛很快就反应过来我在说什么，我希望的是什么…… 　　“行。”爽快答应，其实那也是我的期盼，只是我习惯等他先开口。 　　“还有，那作业借我抄下。老师昨天布置的什么作业啊，根本看不懂……”开了头，剩下的就没什么难的了，顾琛一句接一句，没完没了。 　　“好。” 　　“还有还有啊，啊泽，你这屋子现在这样一点都不好看……” 　　“你有完没完啊？” 　　“没完啊，我跟你说，这周末我们就去换了它，太难看了。这桌子还有这窗帘……” 　　“顾琛，你闭嘴。”上学的这条路很长，那是因为顾琛总有讲不完的话，我们也总是走的很慢，那样就可以再多说一点，再多听一点。 　　纵然终将到达终点，我也想要享受过程。 　　去学校的路有很多条，我会换着走。而这路上能我走的人，从来就只有顾琛。 　　 　　☆、游戏厅 　　“终于结束了，走，咱们去放松下。”顾琛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勾着我的肩膀。这么热的天，他倒是不嫌弃。今天的顾琛穿着黑色的大汗衫，简单的白色图案印在胸前，配上一条卡其色的九分裤，显得更加修长。纯白色的板鞋上面露着一截精瘦的脚踝，不是那种病态的白而是透着健康的米白色。 　　反观自身，白衬衫配牛仔裤好普通……重点是那家伙怎么那么高了。 　　“你要去干嘛？”扯扯左边的带子，将背上的书包背正。 　　“游戏厅！走～今天我请，随便玩！”看着眉飞色舞的顾琛，原本拒绝的话被咽了下去，如果说试卷是我的主场，那么游戏厅就是从未踏足过的荒原。只会玩抓娃娃，还总是抓不住的我根本不知道那样的地方的乐趣何在。 　　“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吸引你的，走吧走吧。早些玩完，早些吃饭。”食物才是我永远都追逐，若是……也是可以稍微忽视那么一下的。 　　“行行行，等下让你看小爷我大杀四方。”汗水折射出来的光芒总是如此刺眼，尤其是在顾琛身上，那鼻尖上的那颗要落不落真是看的人心痒痒。 　　“大爷，少废话。车来了，快跑。”这里的公交不那么频繁，错过一辆可不知道要等多久呢！背包随着身影的跑动而颠起又落下，笔盒与书碰撞发出一阵阵声响。 　　“那男的好帅啊。”又是一群女生躲在一旁娃娃机那里偷偷地评论着顾琛，而顾琛那个傻瓜还沉浸在自己的舞步中。 　　“就是啊，你看见没。汗水都滑到胸口了，好性感啊！”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性感吗？哼！ 　　“顾琛！”叫了一声，而顾琛根本一无所觉。等这局结束还是直接把人拉走？内心在交战，两个小人却因为边上的女生的几句话而两败俱伤。 　　“那个人刚刚是不是在叫跳舞的那个顾琛啊？”穿着粉色上衣白色短裙的那个像小白兔一样的女生问着边上一身黑色酷酷的女生。 　　“问问不就知道了。”两人往我这里看，瞥开眼假装没有注意到他们，然后走开。去买点水再过来好了。 　　“诶……”迎面走过，留两人原地在原地。估计一会就走了吧，反正顾琛那家伙也听不到人说话。 　　事实证明，我又托大了。左手两个甜筒，右手两瓶水，真是佩服自己拿得下。往跳舞机看没看见人，真是奇怪。正在环顾四周就听到，顾琛在喊我。 　　“怎么不跳了？”走到顾琛身边，发现那两个妹子也在，而且他们正在吃着甜筒…… 　　“哦，颜诺希说我跳的好，想让我教教她，正好我也累了就停下和她说些。”顾琛说完又舔起了甜筒。 　　“你们好，我是覃泽。”既然顾琛那么说了，我也没办法忽视。对面的女生也很坦然，打过招呼之后就走了。 　　“诶诶诶，啊泽你怎么一个人吃啊？”顾琛吃着自己的甜筒还在盯着我的，我就左边吃一口右边吃一口。 　　“你不是有吗？而且我都给你买水了，你喝水就行了。”嘴巴朝桌子上的饮料呶呶。 　　“那不一样，我要吃巧克力的，我这是抹茶的。”一副着急的样子，像是深怕我给吃完。 　　“啊呀，烦死了。要吃巧克力的还买抹茶的。”我盯着右手中的巧克力甜筒，有些无奈都吃了两口了。 　　“快，都要化了。”坐在对面的顾琛根本没有要接的意思，左手拿着自己的甜筒，右手正放在桌上。 　　“喏。”将右手一递，顾琛就着我的手开始吃，左边一口右边一口，孩子一样。 　　脸上有点热，不敢看周围，因为不知道会有怎样的视线。掩饰性地吃了起来，除了冰，都没有尝出味道…… 　　☆、父亲来临 　　“好久没有玩那么爽了！” 　　“顾琛，不要像狗狗那样甩头发。”汗水飞溅是必然，作为距离最近的我自然无法幸免于难。看着立马被布料吸收的点滴印记，有些无奈。 　　“嘿嘿，一会咱们去哪里吃？”顾琛摸着自己的肚子，表示自己饿了，肚子倒也是配合，呼噜呼噜地响了起来。 　　“现在回去吃的话得等很久，在外面吃吧！”走出游戏厅，正好门口就有一家西餐厅，我伸出食指指了下对面，“那家？之前吃过还不错。” 　　“不想吃那个，夏天应该吃火锅啊！”微风吹走了飘散在空中的花香，带来阵阵凉爽，我抬头看了下天，今夜也会是晴明的呢！ 　　“你喜欢就行，带路！”推了顾琛一把让他在前面带路。火锅总是给人一种奇妙的感觉，舌尖上微麻的触感，还有那一红一白的鸳鸯锅底，略微一涮就能入口，莫名给人一种自己制作的心情，平凡的食物也显得与众不同…… 　　等到我们吃完火锅，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室内是灯火通明，室外已繁星闪烁。 　　我们两个走在回家的路上，这一路从繁华的喧嚣走到了无人的寂寥。好似白天都把话说完了，这一路我们竟一句未说。只是那样悠闲地走着，朝着目的地缓缓行进。 　　“我上去了，晚安。”照例告别，我背过身，先行上楼。 　　“晚安，阿泽。”顾琛也道别，然后继续向前。估摸着他走了一段，我站在了二楼转角，从窗子里眺望着他的身影。他的步子比起我们两个一起走时快了不少，没多久就看不清人影了，而我还站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 　　“还是没有回头啊。”是的，我不过是在验证，顾琛是否会回头看一眼，确认我已经进门又或者只是单纯地回望…… 　　窗子嵌在白色的墙面中，正大开着，流动的气流让脚边的废纸跟着转动，墙上小广告的印记被印刷的墙粉掩盖，我回过神对着另一面窗子里的自己笑了…… 　　门开着？我推门进去，里面一片昏黄色的灯光。 　　“回来啦？”是父亲，那个男人正坐在饭桌上，桌上摆着一瓶啤酒、一碟花生。 　　“嗯，您怎么回来了？”印象中，不，对于父亲哪有什么印象。就连心心念念的母亲的印象都淡化到消失不见了…… 　　“在这里有个会议要开，就回来看看你。”太久没见面的两人并不像平常父子之间有那么多的话题，一时之间的尴尬让两人都愣在原地。父亲夹着花生的筷子放也不是、吃也不是。正在换鞋的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吃饭了吗？没吃的话，爸爸给你做两个菜！”还是父亲打破了沉默，我顺着他的话进了门，而后坐在了他的对面。 　　饭桌也就是个四人桌，一点都不大，却像是隔在我们之间的沟洪。 　　“吃过了，冰箱里还有点小菜，您要是想吃，我可以陪您再吃些。”理智上明白他，情感上却无法解。生疏而客套，也许就是我们之间的相处方式。 　　 　　☆、需要依靠 　　“今天在学校怎么样？”兴许是没话找话才提了这个，也显出了那个父亲是多么不关心孩子。 　　“今天是中考，嗯，最后一场。”这样的回应或许让他难堪，他那欲言又止的唇瓣在抖动、浓密的睫毛下是深不见底的瞳孔，端起酒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 　　“考的怎么样？” 　　“还行。” 　　“想去什么学校？” 　　“近点就行，毕竟也不是大学。”也许是这句话触动了他，我看见父亲原本皱起的眉头松动了，平平的嘴脸向上扬起了几分。 　　“好，近点好啊。”父亲还有些话想说，“我以前啊也是这样，那个时候小特别恋家，等长大了倒是没怎么在家里待着。现在啊，你妈……”话匣子打开了关不上似的，一股脑要将内心的话语全部倾泻，只是…… 　　“爸爸，我有点累了。”有一只手掌握住了我的心脏，它还没有揪紧，我就先要退却半步。我还没有准备好，准备好从他口中听到母亲、听到过去…… 　　“也是，考了一天的试也该累了。你赶快洗洗睡吧。哎～”我听到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差一点就被忽略，也差一点就以为这是我自己的幻听。 　　我想要转身去询问，而我没有。我背着身子停了一秒？两秒？总之，我还是沿着光滑的瓷砖地面向浴室走去。 　　这些年，我习惯了一个人呆着，忽然屋子里多了一个人，恐怕谁都会去在意，我也不然。关下灯以后，外面的光线从门缝底下渗进来，不是那种吓人的惨白而是温暖的黄色，可我的心却是酸涩的，丝毫不因其温暖…… 　　两米的床在这样的夜越发大了，左翻右翻本就没多少的睡意也被搅没了。翻得累了，我就躺在那里看光线、数水饺，没把自己数睡着倒是有些饿了…… 　　我轻声起床，抄起放置在床边的凉拖走了出去。入眼的是这样一副景象，父亲睡着了，右手还搭在酒瓶上，而左手被自己枕在头下，桌上是还未吃完的花生，散落着…… 　　“虽说是夏天，晚上还是有些凉的。”拗不过自己，还是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条毛毯，小心翼翼地盖上父亲的身躯。好久没有这样看过他了，与幼年时期的记忆中不同，魁梧的身躯不再伟岸，黑发之间也有了几根银丝…… 　　这样一打岔吃东西的心情也没了，睡意更加没有。我走到阳台，抬头看天，星空不似六年前那般晴朗。 　　“嘟嘟嘟……”手机亮着，屏幕上显示着顾琛二字，食指抚过，力量从指尖传递到整个身躯。 　　“喂。啊泽？”没有料到顾琛竟然会接起电话，刚醒的慵懒声线从电话的那段传递过来，靠近耳朵带来一阵颤粟，比冬日的风刮过脸颊还厉害得多。 　　“顾琛，怎么还没睡？”我用力将手机贴近脸颊，得到的是更为冰冷的触感，然而我的心是温暖的。 　　“什么还没睡啊，我这是给你弄醒的！”可以想象电话的那头顾琛是什么样子的，一定微睁着一只眼睛闭着另外一只，又或者两只都闭着就留手掌擦过……“什么事啊？那么晚打过来。” 　　“没事，睡吧。”父亲回来了，这句话还是没能说出去，那个过去还是埋着吧。 　　我转过身靠着阳台滑坐下来，背上的冰冷与身前的燥热对比，听筒中传出了忙音…… 　　 　　☆、三人两人 　　“咚咚咚。”敲门声在清晨显得尤为响亮，朦胧中睁开眼睛，后又听见一声开锁的声音。开锁？我立马跳了起来，冲出了门口，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小偷啊。 　　“小泽，起来了啊？”门内门外站着两个正好一高一矮倒像是镜子在其中隔着似的。顾琛现在门外，一脸懵地看着父亲，这也难怪，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他倒是真是第一次见着父亲。 　　而父亲站在门内，左手还维持着停留在门把手上面的姿势，脸颊通红，那是压了一晚上留下来的印子。 　　“嗯。听见有人敲门……”打了个哈欠，让顾琛先进来。 　　“阿泽，你鞋子都没穿，会着凉的！”顾琛注意到这一点之后，将我的身体反转就推进了房间。竟是完全忽视了站在门外的覃子谚，这也难怪，毕竟父亲当时是一副狼狈的样子…… 　　“阿泽，外面那个谁啊？”刚刚关上房门顾琛就问了起来。我也懒得穿拖鞋直接坐回了床上，盘着腿望着顾琛。 　　“他，是我父亲。”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我的身影，瘦弱的身躯上顶着个稍大的脑袋，浓浓的黑眼圈增添了一副倦容。 　　“啊……”顾琛又抬起右手抓头发了，突然想起了一首歌的歌词:“穿过你的头发的我的手。” 　　“阿泽，你在笑什么啊？”意识到自己在笑的时候已经笑的老开了，那嘴角恨不得咧到耳根才好。 　　“海带顿猪蹄。” 　　“什么？什么海带炖猪蹄？” 　　“没什么。你快转过去，我要换衣服起来了。”顾琛依言转身，嘴里还念叨着些什么，我没有听清。 　　“你今天怎么过来了？”我呆坐在床上，没有半分动作，脑袋里想的是他会不会转脸…… 　　“诶哟，得快点，要不然上课要迟到了。”顾琛一着急就转了过来，“你怎么还没换衣服啊？” 　　“哦，我衣服还没拿啊，在柜子里。”我指了指他身后的米色柜子，简单的长方形上面只有几条竖纹。“还有，今天不上课啊。” 　　“不上课？”顾琛还没反应过来，一会儿，他突然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我考完了！哎，天天上学我都快傻了。”那么大的声响不疼吗？ 　　“你再敲两下，就可以真傻了。”穿过顾琛的身旁，拿起了衣服裤子往身上套。“对了，一会出去吃吧。” 　　“为什么啊？叔叔不也在吗？不一起吃个饭？”像顾琛那样的家庭的孩子是不会懂的，本来家家都有难念的经。 　　“我们……”来不及说完的话被顾琛打断。 　　“做三明治吧，我想吃你做的三明治了。”顾琛抹了抹嘴巴，装作一副垂涎三尺的样子。 　　“好，你先去厨房准备配料，我去洗漱。” 　　“什么？你竟然还没有洗漱，那怎么能说话呢！你快去，快去吧。”捂着嘴巴让我快走，可是为什么没洗漱不能说话？ 　　“还不都是你突然来！这敲门声响得把我给弄醒了！” 　　“好好好，我的错。大爷，你快去……” 　　“知道了，烦死了，你。” 　　站在镜子面前，我试着哈了一口气，也没味道啊。再照照样子，也算干净，真是奇怪的很…… 　　☆、耿直boy 　　早餐只要在厨房里煎蛋、烤面包，也懒得穿围裙了。听着外面的声音，气氛一如既往地尴尬。 　　“叔叔好，您怎么突然来这里了啊？” 　　“工作上有些事情，正好在这里出差就来看看他。你是小泽的朋友？” 　　“哦，对。我是覃泽的兄弟，我叫顾琛。” 　　“顾琛啊，好名字。” 　　“是吗？我觉得挺普通的啊。” 　　“你跟小泽认识多久了？” 　　“我们是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认识的，也要很多年了呢。阿泽从来没有跟叔叔提及过我吗？这也太不把我当兄弟了。” 　　“这……我跟小泽很久没联系了，这些年，我一直在生活在国外。就连小泽母亲过世了，我也才知道。” 　　“早餐好了，一起吃吧。”我端着两个盘子走了出来，招呼两个人坐下，也正好打断他们的话。 　　“诶，今天的怎么不烫啊。”顾琛拿起尝了一口，便道。 　　“天热吃凉点不好吗？”放了一会才出来，自然不会烫。 　　“没，挺好的。之前老烫着。”说完又开始细细吃了起来，顾琛吃东西的样子很好看，就算再饿都会保持细嚼慢咽，不像我，从吃饭的速度上就能看出究竟饿还是饱。 　　“嗯，挺好吃的。”父亲说完这句话，饭桌上又只剩下了咀嚼的声音、杯子与桌面相触的声音。 　　今天的蛋都糊了也亏得他能说好吃，顾琛不说话倒是正常，反正再难吃的他也吃过…… 　　我盯着桌面，光滑的木头反射着人影，顾琛忽然用手肘碰了我一下。挤眉弄眼一番示意自己吃完了，我一时弄不明白他是何意，便将盘里还剩的另一块三明治递到了他嘴边。 　　“谢谢。”平日他从不说这样的话，怎么今天……原来是因为父亲啊，父亲锐利的眼神也让他感到不快了吧。迅速将东西吃完就带着顾琛出门了，至于父亲就随他好了。 　　关上门，松了一口气。 　　“阿泽，撑死我了！”出门后的顾琛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那种慵懒之气又四散开来。 　　“撑死了你还让我给你吃？” 　　“我那是想让你快点吃，吃完我们好出去啊。”宽大的手掌抵住了我的脑袋，微长的发丝，乱了。 　　“亏我还把牙缝里的剩下给你呢！别弄乱我头发！”皱着眉将其手掌推开，乱字上的重音倒显得有些像撒娇。 　　“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嘛。我知道的啦~”紧接着，趁我放松一时，将我的整个头挎进了右手臂弯，剩下的左手使劲弄乱我的头发，还一边哈哈哈地大笑。 　　“你够了啊，不然揍你！”好不容易逃出了魔爪，那家伙笑的更过分了，甚至眼泪都笑了出来。 　　我透过窗上的玻璃，只见一个高个子身边站着一个矮了小半个头的少年，他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还有一双白色的板鞋，头顶是比鸟窝还乱的头发，两只大眼睛就那样盯着对面。我笑了，镜子里的他也弯起了嘴角，身边的那个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有什么好笑的啊？不许笑了！”双手扒拉着头发，却越弄越乱了，到了最后还是顾琛理好的，不过那是因为我威胁他，如果不理我就不走了…… 　　☆、不欢而散 　　所有欢乐的时光在回忆中总是显得渺小，甚至微不可闻。一个个片段在脑海中划过，像是烟火照亮了总是灰暗的天空，却又消失无痕。 　　“再见啦~”四周是不见五指的黑，只有一盏昏黄的灯照亮那一小片的土地，顾琛就站在路灯下，像往常一般挥动着手臂。明明是夜盲，却清晰地记得那样的笑容，那是在我一生中尤为孤寂之时的温暖。关于那个暑假，记忆中的顾琛就停留在了那里。 　　“爸爸？”打开门父亲还没有走，不，他是再次回来的。那一身装扮早已不是昨日的样子，和自己一样的白色衬衫，只是更加干练，无端穿出一身成功人士的样子。 　　“回来了啊，菜马上好。你先坐会。”他背着身，从身后可以看见围裙系的节，粉色的细线尤为不和谐。 　　“嗯。”应了一声，放好钥匙等物，就坐在座位上。桌子擦过了，没有一点灰尘，就连桌上的花也换过了……一道道菜摆上盘，骨头汤、韭菜炒蛋、芹菜肉丝、椒盐基围虾、青椒茄子。 　　“来，多吃点。”绿色配上黄色的韭菜鸡蛋是令人挺有食欲的，只是我从不吃韭菜。那一块子菜放在了我碗里，让心中的怒火燃烧起来。 　　“我不吃这个。”将碗里的菜一点点挑出来，扔到桌上。父亲的表情立刻变了，呵，装什么慈父！ 　　“那，吃虾吧。” 　　“我也不吃虾！”那时也真是小孩子脾气，别扭的很。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挑食呢？”父亲放下了筷子，皱着眉看我。我们的眉目一点都不像，他的眉毛浓和顾琛一样，而我的，则淡得很。 　　“您现在装慈父，不觉得太晚了吗？”也将筷子往桌上一置，这饭是没法吃了。 　　“怎么说话呢？”盯着餐桌，我没有理会。只见那桌上的手指蜷了起来，青筋也爆了出来。“你妈就是这么教你的？” 　　“您别扯上我妈，有资格吗？”一巴掌就这样扇了过来，我听到了风声，它嗡嗡了好久。 　　“我怎么没资格，我可是你爸！”他气的眉毛都在抖，可我笑了，缺了点抖动的胡子呢！ 　　“哈哈……” 　　“笑什么笑！” 　　“出去！”我收起了笑脸，指着门口。“这里是我家，而你，早就不是这个家的人了！” 　　“你……你……你……”父亲指着我，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我说的可没有半点错，这房产证上可是我的名字。”可能我的眼神太过冷漠，他还是败下阵来。“再不出去，我可就报警了。私闯民宅可不好听！” 　　“你，今天先这样，我明天再来。”父亲离开之时的背影格外苍老，挺直的背脊也显得佝偻。 　　空旷的房子又剩下了我一个，粗重的呼吸声费力地压制着内心的狂躁，母亲，我有多久没有想起她了呢？记忆中温柔的女子的面貌有些模糊，我很怕有一天我会忘记她的容颜，我更怕的是忘了那种感觉。 　　面貌可以凭借着照片来回忆，那感觉呢，当温暖渐渐冷却，我还能靠什么生存？ 　　 　　☆、又见司徒清 　　尘埃被清水擦拭之时会显现出污浊，我用抹布将整面黑板弄湿。右肩突然被拍了一下，吓得我从椅子上跌了下来，千钧一发之际被身后的人接住了。换句话说，我整个人落在了他的怀里。 　　“是你！”司徒清毫不费力地支撑着比他高了不少的我，接力站了起来，而椅子转了几个圈还是倒下了。不少人看向这里，司徒清挂上甜甜的笑容向众人说了几句没事，一个意外而已。也就没有人再多过问。 　　“怎么，看见我很惊喜？”司徒清的酒窝更明显了，“都高兴地扑进我怀里了。” 　　“我这是被你吓到了，锁匠！”捡起来因无意识松手而掉落的抹布，也将倒下的椅子放回原处。 　　“锁匠？”我继续擦着，而司徒清在一旁扶着我，我也没有拒绝。“虽然你这样说很对，但是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叫我司徒清，叫司徒也可以。” 　　“不都一样，反正是代号。”长时间伸直手臂是很累的，整面黑板擦下来，这时手臂的肌肉有些酸痛。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给你取个代号？”司徒清松开了一只手，作思索状，“叫什么好呢？想名字真是个麻烦的事情！” 　　从椅子上跳下来，将脏抹布塞进了他的手里，“你慢慢想吧。我先走了。” 　　身后的司徒清放大声说道：“自私、冷漠、无趣！老师还没检查呢！”任凭他怎么说，我都没有回头，不过司徒清这个名字让我记忆尤新，长得萌萌的小小的一只，性格完全没有长得那么可爱啊。球技倒是不错！ 　　望向楼下，顾琛果然早就在那里等着了，一如儿时那样，自己踢着易拉罐……嘴角布满微笑也不自知，不禁加快了步子，下楼的声音踢踏作响。 　　“顾琛。”声音不大，只够他恰好听见。那人脚上的动作还没停，头则偏转了过来，背后是布满爬山虎的墙面，绿油油的格外好看。 　　“怎么那么慢？”顾琛捡起易拉罐向我走开，每每到这样的时刻，我总以为是天使降临。在白光之中，带着爱与希望，一步步靠近。 　　“要做值日，我们回家吧。”并肩走着，走出学校是车流不息的柏油路，还有那挂在天边的太阳以及偶尔的虫鸣，无一不在诉说着正是处于夏日。 　　“好热，我要烤焦了。”顾琛躲在树荫下走，而我站在阳光之下。 　　“心静自然凉。”瞥了一眼正在装哈巴狗伸舌头的顾琛，真想树块牌子说不认识他。 　　“静不下来。”顾琛还嫌伸舌头不够，将双手不断挥舞着给自己扇风，丝毫不见煽动发丝。　 　　“要帮忙吗？”停下脚步，睁大眼睛看着顾琛发问。 　　“怎么帮？”顾琛也停了下来，一脸疑惑。 　　“打你一顿，疼了就不会觉得热了。”我以纯良的笑容说着，目不转睛地盯着顾琛，可是没有得到预想的回应，那张帅气的脸庞竟是没有一点变化。 　　“阿泽，这一点都不好笑。” 　　☆、新的开始 　　下午的时光实在是令人困意满满，我们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我的眼皮忍不住耷拉下来，电视机里的声音也渐渐远去，那唱的戏曲咿咿呀呀的正好成了催眠曲。坐在一旁的顾琛看得很认真，我靠在他肩上都没有半点反应，不一会我就陷入沉睡。 　　“阿泽，杜月笙好可怜。”顾琛的这一句将我从睡梦中唤醒，杜月笙？ 　　我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正前方的电视机依旧放映着，字幕自上而下一行行飘去…… 　　“啊？顾琛，你怎么哭了？”顾琛微红的眼睛离我不足十厘米，那血丝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你都不觉得很感动吗？冷血动物！”对于莫须有的罪名，我无奈的很。只是究竟什么样的影片让他哭红了双眼？ 　　“我，我刚才睡着了。电影讲了什么？”我不喜欢顾琛哭，很不喜欢。抚过那眉眼将湿润一一擦去，顾琛突然一躲，我甚至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就是痴情人没有好结果，我打抱不平而已。”顾琛推开我，站了起来，“我去洗吧脸。” 　　看着顾琛走进那瓷白的洗漱间，我又看向了电视，只是此刻电台已经转向了广告，是哪部电影让他感动到落泪就不得而知了。 　　“在这里吃晚饭吗？”自觉无趣，便也跟了进去，镜子里清楚地印出了我们两个的身影，水花溅到了水池周围…… 　　“不了，我一会就回去。”将准备好的毛巾递给顾琛，有时候真觉得自己是不是真如他们所说太“贤惠”了。白炽灯下更热，冷水冲击确实能带来不少凉意，纵然短暂无比。送顾琛出门，再像以往那样目送他离开。 　　“来了，来了。”刚关掉门，才走到客厅中央就被门铃声，松开保险，扭开门把，“忘了拿什么？” 　　“嗯？”门外的不是我以为的顾琛，而是司徒清。 　　“你怎么来了？” 　　“不然，你以为是谁？”司徒清看了我一眼后，环顾了楼下一圈，“之前和你一起打球的那个男的？” 　　“你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出于礼貌将其请进门，“进来说吧，拖鞋穿那个就行了。”倒了杯清茶放在坐在沙发上的司徒清面前，他打量屋子的目光才聚拢过来。 　　“变化好大。”轻啜一口，“好茶。” 　　“你懂茶？”眼睛瞬间亮了，这个年纪的人懂茶的可真不多，也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一点点，对了。这个才是我今天来的目的。”司徒清打开了他带来的包，这个双肩包是简约的格调，通体是黑色的，上面用白色的漆浇出了一幅画，有点抽象，令人捉摸不透。纤细的手指将几份纸抽了出来，又一一摊在了桌上。 　　“这个老师实在是……”顺着司徒清的目光我浏览了一遍纸上的内容，老师的要求还真是严格，奖赏惩罚也写的清清楚楚。 　　“我们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同病相怜的心心相惜瞬间拉进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两人真正的交往可以说是从这里开始的。 　　☆、篮球场 　　“还有事吗？”两人相对无言已久，喝茶喝到水都换了两次了，忍不住问了这一句，纵然我知道这样并不合适。 　　“没有啊，但是回去也无聊。”司徒清放下了茶杯，“你有事？” 　　“没有。”我起身去换第三壶茶水，“只是想你在这里也无聊，所以问问而已。”想起自己曾经的生活，也许司徒清也是这样，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逛街、一个人呆着，一定也很寂寞。“不然，我们要不要看电视？” 　　“看电视多无聊啊，我们去打球吧。”司徒清似乎也想起了之前的相遇，球场上的挥汗如雨才是青春。“上一次约好了要去打球都没有机会打呢。” 　　“也好，择日不如撞日。”我望了眼窗外的天空，说不上是烈日当空，却也燥热的很。“现在外面太热了，不太适合打球，我可不想中暑。” 　　司徒清顺着我的视线往外面看，后继一笑，“覃泽，你都不知道有室内球场的吗？那里开空调的，不会很热，就是这路上的时间没有办法凉快。” 　　“那好吧。”脸颊的高温将内心的不好意思展现无疑，我确实不知道室内球场，每次出去打球都是和顾琛一起，而且总是在夜间球场，虽然看不太清但是很舒服。 　　“你的脸好红啊，不会真中暑了吧？”司徒清站了起来，上身探过来用手掌触碰我的额头，后又转为手背，“天太热了，都摸不出来温度。有了！”我还没来得及闪躲，他的脸就凑了过来，脸颊相贴，除了不适应之外就只有汗湿的感觉。“没事啊，真奇怪。” 　　“我只是热了，等我洗个脸，我们就去吧。”他贴了一下就立马退开，气氛也挺正常的，笑眯眯的总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行。你快点，一会我来带路。”坐回沙发之中，他又开始喝茶，低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了。”不是很大气的门，走进去，里面很大。球抨击地面的声音，一声一声，让我涌起了一种热血、冲动。 　　“让我们找个空地。”原想着一对一来一场，可转了一圈都没有空地，只好作罢，正在边上等待时恰好司徒清的一个熟人看到了他，招呼我们两个过去一起玩。 　　抢夺、碰撞、投球，和司徒清的默契就在两场以后达到了巅峰，并保持不变。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在对方眼中找到信息，爽朗的笑声从喉咙中发散出来，无论输赢都被这气氛感染。那天，很快乐。 　　打完球。七个人还一起去吃了烧烤，这个我平时是不怎么吃的，总觉得不怎么卫生。几张塑料板凳，一个不锈钢的盘上面放满了油腻腻的烤肉、蔬菜，加上一些啤酒就是全部了。 　　尝试过后才发现，其实很不错。他们说的很多，而我总是在听。走的时候司徒清问我，总是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没有意思，我的回答是：就算只是听，也觉得很有趣。 　　 　　☆、饭盒盒饭 　　我总以为高中的辛苦只在最后一年，没想到最辛苦的是第一年。所有的科目都有作业，就连体育也不会轻松。 　　刚开始顾琛还总是来楼上找我玩。我懒得动，就坐在位置上和他聊天，渐渐地我们之间的联系只剩下了放学一起回家。 　　“覃泽，你怎么还不下去吃饭？”司徒清他荣幸地成为了我的后座，每节课不厌其烦地骚扰、玩耍，成绩却好到不行。 　　“我带了午饭，而且学校里面的很难吃。”从抽屉里将饭盒拿出来，那是和顾琛一样的便当，色彩鲜艳令人很有食欲。刚打开就一阵香味传了出来，凉了也懒得热，反正都能吃。 　　“好香啊，看上去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司徒清就那样盯着饭盒，两只漆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就差在脸上写着想吃了，当我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吃了几口了。 　　炽热的目光让我不得不停下咀嚼的动作，放下筷子。“你想吃？”看着正坐在我前面，趴在我桌子上的司徒清，问道。 　　“可以吃吗？”那双眼睛睁得更大了，嘴角的弧度也上升，所有的动作都在叫嚣着想要吃一口。“那我就不客气啦。” 　　“我吃过诶。”来不及组织司徒清就吃了起来，很满足的样子让我也很开心。这说明了我的厨艺得到了肯定，更多的是，我觉得至少我还有点用。 　　“没事。”司徒清吃着东西胡乱不清地说着，我能听清的就这两个字。这样没有教养的样子我原是不喜欢的，可司徒清这样倒是显出了几分可爱的样子，果然长得好就是赚。 　　“额，我好像吃多了。”司徒清抹了抹嘴巴，看了眼饭盒。本是放满的菜与饭都不剩下多少，勉勉强强也就吃个两三口，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喜欢就吃完吧。”摸了摸他的脑袋，手上的触感很好，这头发和看上去一样软软的很舒服。 　　“那你怎么办啊？”刚吃完东西的嘴唇格外鲜红，嘟起来像是女孩子一样。 　　“这时候才想到不会太晚了吗？”又揉了两把，不像猫狗，因为怕有虫子不敢碰，可偏偏又喜欢这种多毛的可爱生物。 　　“那我就不浪费食物了。”将所有的饭菜吃完之后，才注意到我的动作。“覃泽。别像摸小狗一样摸我的脑袋！看在好吃的份上，这次我就算了。”收拾好东西，司徒清又从他的课桌里面摸摸了两个三明治递了给我。 　　“这个你吃吧，我晚上再买就好。”我看了眼，没有接，这是司徒清每日打球后的食物，他总是会饿。“我可不吃白食的！” 　　“好好好。”我接过来吃了起来，其实味道也不错。只是每天都吃一样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受得了。“以后，要不要给你带？” 　　“午饭吗？”两人的动作相反，我撑着桌子吃，看着司徒清点点头。 　　“太棒了，简直无以为报啊。” 　　“那就以身相许好了。”我转过身不去理会处于兴奋状态的司徒清，只是快乐的感受感染了我。 　　☆、莫名不合 　　“今天怎么那么慢？”顾琛站在楼下等着，我一下来他就问道。今天的阳光依旧很好，清晨时分的街道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偶尔的叫卖声使得生活的气息扑面而来。 　　“早上要准备午饭啊，这份你的。”将三个饭盒中的一个拿给了顾琛，天蓝色的外壳是顾琛喜欢的颜色。我用的还是之前的那个浅灰色，只剩下一个粉红色的留给司徒清，他看到这个的场面一定很有意思。 　　“怎么多了一份？还是粉红色的！”胳膊挎上我的肩膀，用力勾了起来：“是不是给女孩子带的？从实招来，那女生什么类型的？”脸上的坏笑痞痞的，露出亮白的牙齿衬得唇色格外鲜艳。 　　“我看上谁了能不告诉你？这个是给司徒清带的，他超级逗……”我絮絮叨叨地讲着我们课堂上的趣事，起初没有注意到顾琛的兴致不佳，直至他不再回应，连个“嗯。”都没有。 　　“没有趣吗？” 　　“没啊，挺有趣的。我一直以为你们班会比较无趣，所有人都只想着学习、学习、学习呢。”敷衍的语气配上僵硬的嘴脸，许是不是发生在他身边的事情所以了无兴趣吧？ 　　“下学期就是分班考了，你要加油考进我们班啊！”书包的带子勒着加上顾琛的手臂实在是重了些，酸痛的感受让我不得不把顾琛的手臂拉了下去。他的手臂本就没有用力气，只是搭着，我推下去，他也很顺从。 　　“阿泽，你希望我进你们班？”顾琛突然走到了我面前，认真地盯着我看，墨色的瞳仁里面参杂着太多的情感，我看不透彻。那时的我只注意到他的头发稍显长了，不仅仅遮住了额头，甚至都要影响视线…… 　　“你不希望进我们班吗？顾琛，你头发该剪了，都要遮住眼睛了。”伸出手拨弄了下他额前的头发，硬硬的和他的脾气很像。 　　“嗯。确实长了。”顾琛也拉了下，翻着眼睛去看头发有多长，随后，又与我并肩走着。之前的问题告一段落。 　　转个弯再过一个十字路口就又要到学校了，每日重复的学习令我感到无趣，一想这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也就释然了。又遇到了司徒清，他就在我们前面走着，他走路的样子总像是在跳跃着，整个人一颠一颠的，从背后就能感受到他的好心情。 　　“司徒清！”喊了一声，原也没有打算他会听到，却得到了一个回眸之笑。停下等我们过去，在我与其打招呼之时，顾琛却先走了，他本不是这样没有礼貌的人。难不成两人不对盘？ 　　“司徒清，你是不是和顾琛有什么过节啊？”忍不住问了出来，司徒清的答案是不知道，也是，那个人啊，脑子里也就装点吃的。 　　“覃泽，走。陪我买两个面包去，85的三明治估计刚出炉。”被他拉着往店里走去，浓浓的面包香扑面而来，出门以后还萦绕在周围，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吃。 　　 　　☆、课堂之闹 　　尤席宇早早就到了班级，我们两个进班之时他正好抄完了作业。 　　“覃泽，今天怎么来那么晚啊？我都只好屈尊抄班长的作业了。”尤席宇交完作业看我才坐到位置上便问了句，我们之间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交情，如果说有的话，那就是他每天都要抄作业，而我可以提供模板。 　　“去85逛了圈。”将书包里面的东西一一放置到他们所应在的地方，微笑地看着班长回过头娇嗔的数落着尤席宇，欢喜冤家是对他二人最好的描述。 　　“行行行，不跟你说了。好男不跟女斗！”尤席宇说不过祁诺，撂下句话就想跑。 　　“诶哟，席宇啊，你这是好男不跟女斗吗？”司徒清也是爱挑事，他们两人已经要熄火了，他又开始放柴。“这明明就是说不过啊，覃泽，你说是不是？” 　　眼看这火就要烧到自己身上了，不得不出声：“吃你的三明治吧。”剥开三明治就往他嘴里塞，堵住那张闲不住的嘴。 　　“噗。”回头看着我们的祁诺这时也忍不住出声了，“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笑的。我是真的忍不住。哈哈哈……”接下来就是一番前仰后合地笑，笑得我们三个都懵了。 　　“你在笑什么啊？班长。”尤席宇忍不住问，祁诺只是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那断断续续的音让人摸不着头脑。 　　“好了，好了。哈哈，你不觉得刚刚他们两个特别像小夫妻吗？妻子不想让丈夫说话就喂他吃东西……”祁诺说着说着自己的脸颊染上了红晕。 　　“你想太多了。”扔给祁诺这一句，离开座位将作业交给前三排。说来老师也是懒，所有的课代表、小组长都是按座位来的，说是方便我们记得怎么交作业。 　　回到座位，三人已经安静下来。我也不以为意，语文课依旧催眠，朦胧中有人戳了一下我的背。 　　看了眼老师是否注意这里，趁着她请人回答问题，偷偷侧过半个头，轻声问：“怎么了？” 　　“你说夫妻。”司徒清只说到这里，紧接着就被叫了起来。 　　“司徒清，这个问题你来回答下。”他刷一下就站了起来，可是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要回答什么。没有听课的人连题目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出答案呢？助攻我也很无奈，因为司徒清的打扰我也没有听到，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办法。 　　这下司徒清只能求助尤席宇，别成尤席宇绩不差，他尤席宇从来不做作业倒是大家都知道。只是没想到他也从来不听课。 　　尤席宇将右手遮住一半的脸，“选C。” 　　“选C。”刚说完大家就爆出了一阵大笑，司徒清摸了摸脑袋，就算不是选C也不至于有那么大动静啊。 　　“你……我问你这首诗是谁的，你跟我说选C。你自己想想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听课啊！”语文老师不耐烦地挥手让司徒清坐下，再请其他同学来回答，此后的整节课都没有再往这里看一眼，看来是气的不轻。 　　司徒清坐了下来，狠狠瞪了眼还在偷笑的尤席宇。我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又在一戳一戳的笔中按耐下来。 　　☆、设计报名 　　“安静。”班主任站在讲台前面难得笑眯眯地扫视着教室，这样的温柔并没有维持多久，没有立刻安静下来的我们显然达不到她的预期，“非要不给你们好脸色才行。”轻哼声在喉咙里咽了一半，“周四周五运动会，你们争点气啊。咱们班成绩一直第一，这体育啊，也不能落下。” 　　“又要运动会，现在那么热！”讲台下面炸开了锅，不像是其他班级对运动会有些莫名的渴望，我们班一向对那些不是很看好。恐怕这其中有一大部分是因为运动并不是我们的强项…… 　　班主任看着下面吵吵闹闹的样子也懒得管，一句话将所有的事情都撂给了体委。这下可把尤席宇给坑苦了，浓厚的长眉不再上扬，唇角平平的还略微下勾，甚至连眼角都耷拉了下来，整个脸似乎成了个囧字…… 　　“覃泽。”尤席宇挨个跑遍也挨个吃了闭门羹，这不是只能求助身边的人了。 　　“不去。”埋头写着上课没有记下来的笔记，不看也想的到尤席宇打着什么算盘。 　　“诶哟，我的都找了全班了。只剩下一个2000米的长跑，你就参加了呗。”一张大脸凑了过来，硬生生让我停下了笔。 　　眉心又皱了起来，“不行。” 　　“你就行行好吧！”如果尤席宇有尾巴，这时候一定摇了起来，瞪圆了眼睛，双手握拳凑在脸边，脸呢，则搁在了桌上。要是这动作是司徒清那样秀气的人做一定会竟然不舍，只是这是五大三粗的尤席宇，那就只有可笑了…… 　　“席宇啊，你找那只笨牛没用。别看他什么都好说，一旦钻胡同啊，就说什么都不通。”司徒清乐得在看笑话，一早就挑了两个最容易的项目，这时也不怕尤席宇，毕竟一个人最多也就报两个。 　　“诶，司徒清，要不你来？”尤席宇像是想起了什么，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皮。“对啊，你老是打球，这个肯定行！” 　　“尤席宇，你可想清楚了。我早就报满项目了。”言下之意就是大爷没空。偏生我看不惯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眼珠骨碌一转，有了。 　　“尤席宇，我可以扔铅球。”附带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在尤席宇朦胧的眼神中继续手头的工作，这个可是今晚要和顾琛讲的内容啊。 　　尤席宇掏出报名表就刷刷刷地写，一会就风一般卷了出去。等他回来之时，一切尘埃落定。 　　“嘿嘿。司徒清这下你得去跑长跑啦。”尤席宇猥琐地眯着眼睛往我身后看，我也回头看他。司徒清正在吃三明治，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不停地咀嚼着，昂着高傲的头颅不屑地扫视。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尤席宇等了半天，没人理他，他只好自问自答。“好吧好吧，我把覃泽写在了扔铅球上，然后给你填了个长跑。老班还说一看你就是长跑的料，说到时候会去看你的。”紧接着传出一阵奸笑。 　　“别看我，不关我事。”司徒清凝视的目光令我有些心虚，不禁暴露了自己。说完才发现情况不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司徒清的双手在我的腰际游离，带来无尽的痒痒。 　　这周我们正好轮到靠着北面的墙，我躲无可躲，只好求饶。“我错了，司徒清，我，哈哈，错了……哈，好痒……” 　　☆、欢喜冤家 　　我们正打闹着，听闻一句：“覃泽，有人找。”抬眼望去，正是顾琛。 　　“哟，正妻来了。小清清，你要怎么办啊？哈哈哈。”尤席宇那张嘴总是不积德。司徒清可不是个儒雅的人，一个头皮就上去，从尤席宇的反应来看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 　　快步走到门口，顾琛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笑眯眯地问什么事情，他也就这样答了。 　　“阿泽，还不是那个运动会，我们班今天都得留下来练习。”顾琛说到这里我就明白了，名誉这些东西老师还是很看重的。 　　“没事，我等下把笔记给你，你晚点回去自己看就行，不会的再问我。”尤席宇和司徒清又在开战，这时叫我去救援。顾琛听了也没有再说什么，让我回去，他也要在上课之前回教室。 　　“他们两个老那么闹，亏你还受得了。”祁诺被吵的无法背书就转过来跟我聊天，对于这个女孩子我还是挺喜欢的，不会矫揉造作也很上进。 　　“挺好的啊，有生活的气息。”望着在一旁孩子般掐架的二人，真的给自己还有班级带来了很多快乐呢。 　　“我一直以为你会喜欢安静点的。”祁诺是和我在说话，视线的落脚点却完全不在我这里，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落在的是司徒清身上？不，不是他。两人分开之际，祁诺的目光明显偏左了，那是尤席宇。呵，这两人的路还得更崎岖呢，那自己……想到这里笑意消散。 　　“单词背了没啊？还闹。”祁诺也看够了两人的笑话，这一句让整个角落都安静下来。英语老师可不是吃素的，光罚抄就有的受了，还要重默。 　　“哎呀，下节英语课。我还以为还有一节下课呢，看来我只能出大招了。”尤席宇郑重地抽出了英语书并且翻到最后，嘴里还在念念叨叨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还以为他学了什么“招式”呢，只见他快速拿出铅笔在桌上写着，司徒清凑过去细看了下。 　　“就写英文，你记得住吗？”耻笑着尤席宇这上不得台面的行为，司徒清满脸都是不屑。 　　“只写英文？别到时候反而不会写中文了。”本是随便说说没想到却成了真。 　　“覃泽，你个乌鸦嘴。我这次要抄起了，你们竟然不帮忙，不是兄弟。”在默写之时尤席宇就抓耳挠腮，嘴里也老念叨，他声音又轻又含糊，还真不是不想帮忙，这是没法帮啊。 　　“爱莫能助。”也懒得解释，就这样打发算了。司徒清则本着看笑话的心态，祁诺则一脸神秘地对尤席宇说：“你要是不用重默的话呢？” 　　“不可能，我要是不重默我就跟你姓！”尤席宇说的是斩钉截铁，这态度明显取悦了祁诺，她勾唇表示不需要改姓只要答应她一件事情就行了。 　　“覃泽，我怎么觉得。”看着司徒清的眼睛传递出来的信息，表示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至于事情会怎么样，交给时间就行。 　　☆、绯闻女友 　　书包被身后的人拉住，我斜着眼睛让司徒清把手挪开。他不动只好我自己动手，一根根掰开那些手指，他的手指一点都不嫩除了写字的茧之外左手四根手指的指尖都有一层薄茧，看样子像是长期练习乐器，手掌就更不用说了，长期打篮球的人都知道，掌心满满的茧都是自己用心的证明。 　　“我可是被你坑了的，你得负责。”司徒清说完这句，又勾起了坏笑：“你就陪我练习吧，长跑。”话音一落就迅速剥下书包往座位一扔，推着我往操场走。 　　“别推了，我自己走。”拉下司徒清的手，操场就在四十二阶台阶之后。别问我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那是因为我曾数过，在那个相信阶梯许愿的年纪。 　　操场角落的那棵银杏树高耸入云，金色的叶子十分耀眼，有的落了一地，有的还在空中盘旋。钟楼上的指针不知在何时停下，分针停留在59怎么都到不了12点…… 　　是顾琛，他在沙坑那里练习跳远。意未动，身已动。“覃泽，你去哪？”恍然间走了数步都到了篮球架下，而司徒清在一边系好了鞋带。 　　“好久没打球了。”我望了眼球框，年久失修的篮筐有些锈迹斑斑，江南是个多雨的地方啊。 　　“别管那么多了，快跑。今天第一天，我们试着跑跑，差不多跑完我们就回去了。我都饿着呢！”司徒清嚷嚷的声音很大，我有股冲动去捂住他的嘴，操场上人不多，可整个学校的人也就那么多…… 　　跟在司徒清身后跑着，他就像是马拉松里的领跑者为我挡住了前面的阻力，也阻挡了顾琛的视线。 　　等我停下再看他时，那里有了另一个人。莫名其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覃泽，看什么看啊。几年不见认不得我了？”那女生穿着红色的上衣很艳丽，牛仔裤加上帆布鞋，可以看出也不是特别在意自己外形的女生，这样的女生还是多年没见？我搜索了整个脑海都没有半点印象。 　　“喂，你不会忘了我吧？我可是你的绯闻女友诶。”这句话一出，不仅我愣住了，就连周围的顾琛和司徒清也是。 　　“噗哈哈，覃泽，你可以啊。那么小就有绯闻女友啦。”司徒清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还在添柴加薪。偷偷瞄了眼顾琛的脸色，没有半点动静，他果然不在意啊。 　　根据她所说的推测那就是小学的事情，小学、绯闻。莫非：“语文课代表？” 　　“你小子总算想起来了，都没人顾琛记得快。他可是第一眼就把我给认出来的呢！”金晶的性格和印象中没有大差，只是应了那句女大十八变，黄毛丫头长成现在这幅亭亭玉立的样子。 　　“难得那么有缘不如一起吃个饭？就覃泽家吧，让覃泽给你下个厨。”司徒清眼见又有机会蹭饭吃，也乐得和金晶套近乎。看着两人这样，也只好如此。 　　“顾琛，一起去吧。” 　　“不了，我还是回去吃。”顾琛拍了拍身上，跳坑粘上的泥沙让他很不舒服。 　　“别呀，一起去多热闹。你是不是不给我面子？”金晶可不会轻易饶过顾琛，她可是有计划的。一张小脸满满的都是挖了坑后得逞的样子。 　　“走吧。”四人吵闹着欢腾着往家里走去。 　　☆、运动会1 　　运动会那两天很热，应学校规定我们需要穿着校服，夏季校服上衣是白色的特别透，男生倒是无所谓，女生可就不能忍了。拖着长长的袖子，穿着或是披着秋季校服，还安慰着自己，这样可以防晒。防晒倒是真的，学着一起躲在衣服下面，阴影遮住脚下的一片地方。 　　“这天都热死人了，开什么运动会啊！”尤席宇满头大汗，都能顺着眉毛滴下来，一趟趟跑去买冰水，就差把自己按在水龙头下冲了。 　　“惯例。”我眯着眼睛寻找顾琛的位置，所有的班级都是按序号排好的，基本上都是自己的同学坐在自己班级的位置，偶尔也会有一两个来串班。 　　“我不行了，我得跑。你们帮我兜着啊！”尤席宇拍了下我的肩膀，转身就溜向楼道。祁诺也笑眯眯地拜托，之后便追着尤席宇上了楼，虽不清晰也能看到他们在教室里往下面看而露出的两个大脑袋…… 　　“你不会也要走吧？”瞥了眼蠢蠢欲动的司徒清，脱下校服，用之将整个头罩了起来，以求遮挡烈日。 　　“哪能啊？我怎么会让兄弟一个人在这里受苦呢？是不是？”边说边放下手中的饮料，司徒清抬了抬下巴。他的下巴有些婴儿肥，平日里看起来十分可爱，现在抬起来又显得只是圆润了点，只顾注意了他的下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前。 　　直到一片阴影投射下来，遮住了这无尽日光。我这才回正头，抬头一看竟是顾琛，“你怎么过来了？” 　　“给你挡太阳。”逆着光，我看不清顾琛的表情，只从声音中听出欢喜。他将手中的冰淇淋递过来，我接，他又提高。分明就是不想简单让我拿到，跟逗猫一样，真是令人不喜。 　　几次过后我干脆不要吃了，别过脸不理他。顾琛又把它贴在了我的脸上，冰凉的触感降低了整个人的温度，也让我一哆嗦：“真不吃？” 　　“吃！”抢过来就吃，雪糕上面一层化了一点，杯壁有一层水珠，香草味在口中四溢…… 　　“酸死我了，我看我还是先撤。再见！”司徒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正好水也喝完了便趁机也上了楼。 　　“坐吧，正好他走了。刚刚还说不会留兄弟一个人，那么快就走了还真是打脸。”我拍拍司徒清的椅子让顾琛坐下，天那么热还站着一定很累。 　　“不用。我就这样。”顾琛吃着冰淇淋，只把水放在了椅子上，人依旧站着。 　　“你是不是傻啊？站着不累？”无奈地拉他的手臂，顾琛并不顺从我的力量，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别人在意，我也就大着胆子继续往下拉，偷偷地从手臂拉到了手。 　　“我说了，给你挡太阳。”那个瞬间我差点以为顾琛是山，不仅屹立不倒还能够遮住风挡住雨，更是坐标指引着我。 　　甜蜜弥漫在心中，丝毫不想理解他为什么那么做，我更不想问，就让我做梦，久一点再久一点再醒就好。 　　“时间到了。我走了。”顾琛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这时广播声响起：“请各班跳远选手到主席台下签到，准备开始比赛……” 　　☆、运动会2 　　很快就到了下午场，长跑也接近尾声。我们忍不住站起来，高呼：“加油！加油……”一声又一声，司徒清已经到了最后一圈，他再次加快了速度。第一名的力气仿佛耗尽了，脚步变得沉重，他被超过了，耳边的加油声迎来了又一个□□。 　　司徒清从我们前方跑过，还剩50米、30米……“覃泽，你去终点等着他，一会带他走两圈。”班主任下了命令，我立刻拿起他的水，样终点跑去。 　　不负所托，司徒清拿了第一。站在终点的我被扑了个满怀，“我要废了，结果怎么样？”他喘着粗气，整个人仿佛水里捞出来一样。 　　“第一，你很厉害。”从扶着改为半托带着他绕着操场走，“喝点水。” 　　他接过水瓶喝了一口，然后说：“覃泽，我想吐。”睁大的眼睛红了一圈，看上去难受极了，一只手还捂着胃。“快，扶我去厕所。” 　　“还好来得及。”去厕所的一路我都在想他会不会忍不住在半路就吐了，还好是到了水池才没忍住。司徒清吐了一会，我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糕点没？” 　　“好多了。”司徒清接过水，漱了漱口。“覃泽，咱们溜吧。”艳红的唇吐出令人心惊的字眼，这里的溜可不是说跑楼上去，而且逃出校门…… 　　“可是……”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以及总是考虑后果习惯让我不敢逃。 　　“覃泽~”司徒清仗着自己娃娃脸就这样撒娇，“长跑真的很累，而且这还不都是因为你……” 　　“行行行，说吧。想去哪？”与其被面前的人恶心死，不如溜出去。万一没被抓到呢？观察到没有人注意这里，就假装镇定地往校门口走去。 　　“大叔，腕上的手串不错啊！”保安大叔依旧搬个凳子坐在门口盯着，富态没变，手腕上又多了串珠子，我不懂，看样子有些像是雕刻六字真言的楠木珠。 　　“嘿嘿，这是我媳妇才给我买的。”语气中是无比的骄傲，一个大汉子总是会不经意提及自己的老婆，听说多年来一直如此，想必感情很好。 　　“那是，您老多幸福啊。”司徒清也是胆子大，一脸没事人一样和他唠着嗑。这可把站在身边的我的小心脏吓得呀，那叫一个颤。 　　推推司徒清的手臂示意快走，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带着我顺利从学校走了出去。 　　“接下来去哪？”只是一步之遥，却觉得是两个世界，校门外的空气都新鲜多了。 　　“撸串去！”司徒清的行为总是和他那张乖巧的脸不符，这下正跨着大步子，两手一晃一晃地，身子也是。我快步跟了上去。撸串？偶尔换换口味还真不错，而且逃课的感觉非常好。 　　“一个人在那偷笑什么呢？”司徒清研究完了四周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我身上。 　　“没啥，快去吃吧。”坐上车往目的地去，美食就在眼前。 　　音乐声响起，桌上的手机在震动，这时间刚刚好是放学的时候。难道是被发现了？一副吃了屎的表情看向对面的司徒清，他依旧游刃有余。 　　☆、醋意 　　“接啊，看我干嘛。”司徒清咽下口中的食物，拿着手机递给我。点亮之后，上面的名字竟然是顾琛。 　　“怎么？”短暂的通话让我想起了，被遗忘的约定，今天也是要补习的日子。 　　“哦，没什么。”通话中的顾琛的语气没有什么变化，应该没事的。“吃好了吗？” 　　“哟哟哟，这是你家那个催你回去了？”司徒清吃掉最后一口肉，终于放下了筷子。 　　“没，我又不急。就是吃的也挺久了，得运动下。嗯，消化。”摸摸鼻子，重新拿起筷子。 　　“你的小花头，我可都看透了。”司徒清突然猥琐起来，“要不要，我帮你？”突然凑近的气息让我有些不适应，同样温热的触感却不会带来顾琛给的心悸。那一刻，我想我是真完了。 　　“怎么帮？”知道不能，还是说了这句话，也许那么多个一万中有一个万一呢？ 　　“先去结账吧。”司徒清装出一副高深莫测，靠着椅背，抽了根牙签剔牙，右腿还抖发抖发的。瞪了他一眼，还是走向了收银台。 　　那天晚上我一直在等司徒清说，可他没有。我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事情又出现了转机，发展的太快，我差点跟不上。 　　“顾琛？”楼道口的阴影里有个熟悉的身影，我问了两遍无人回应，也是，顾琛怎么可能等那么多个小时呢？ 　　走过之前，他忽然间跳了出来。“啊！”吓了我一跳，这人又在闹腾些什么？ 　　“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你今天去哪了？”带着顾琛上楼，还来不及坐下就被质问了。 　　“之前不是在电话里说了吗？就是去撸串了啊。”眼前的顾琛紧紧皱着眉，怎么抚都不肯平。 　　“和司徒清去的？”他拨开我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在我承认之前又说：“不认吗？我这里都有证据，你自己看。” 　　照片上是我和司徒清没错，只是显得特别亲密。错位导致看上去像是在接吻，司徒清说的帮忙难道是这个？ 　　“真是帮倒忙！”嘴边呢喃了一声，有些懊恼自己相信了他，他爱玩爱闹的性格，怎么就…… 　　“你说什么？” 　　“没有，那个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是说上面的不是你们？” 　　“不是，这是我们。但是……” 　　“但是什么？你脖子上怎么了？” 　　“脖子？”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脖子不痒啊。“沾到脏东西了？” 　　“这里，红的。你自己看。”拉我进了卫生间，脖子上一个小红痕十分醒目。 　　“估计被什么虫子咬了吧？”镜子里是两位少年贴近的身躯，顾琛高了一些正指着我锁骨以上、脖子边的一个红印。我伸手触摸，不痛不痒，指尖相触、眼神相见。镜中的人笑了，脸色微红。 　　“草莓？”顾琛想起了金晶之前科普的那些东西，脑海中的画面让他产生不悦。 　　“草莓？现在没有草莓吃啊，还不到季节呢。”被顾琛突然转移的思维带着跑到了月球，明天去看看超市里有没有好了。 　　“种草莓，我试试？”还没反应过来，顾琛的手掌压在了我的后脖颈，毛茸茸的脑袋在右耳边停留。镜中的景象太过绮丽，我紧紧闭上了双眼，这让身体的感受更加敏锐。 　　一点湿润带着一点温热，是唇在用力吗？一小块皮肤似乎被吸到了嘴中，唔，鸡皮疙瘩出来了……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的双手，抵住了他继续紧拥，这样的感觉太奇怪了。 　　“顾琛。”声音都变得有些黏腻，就像含着水一样不清晰。他退开了身子：“怎么不一样？阿泽，你脸怎么那么红？” 　　面对顾琛的问题，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作答。“什，什么不一样？”退远一点，保持着距离，眼神有些闪躲，我所有的举动都暴露在顾琛的眼皮底下。 　　“这个啊。”顾琛板正了我的身体，他站在我身后指着两个不同的红痕。其中一个还泛着水光，明明没什么，我却觉得有些□□，用力抹了抹，擦红了一片。这样看上去好多了。 　　“不许弄掉。”顾琛眯着眼睛的影像在镜中也格外清晰，我从他手下退了出来，此刻的顾琛看上去有些危险。 　　“你发烧了吗？”我白了一眼，绕过顾琛回到客厅，沙发前的电视机里画面还在续演。 　　“你不试试温度怎么知道？”沙发一沉，顾琛坐了下来。凑近的大脸让我很想闭眼，强忍住生理反应而睁大眼睛并不容易，手背贴上了他的额头。后又试了试自己的温度，是一样的，很正常。 　　“没发烧，放心，脑子没烧坏。”电视在放些什么，我全然不知，只有心跳谱成了一支曲子，等待着一场肆意的舞蹈。 　　胡乱调着台，反正谁也没有把心思放在那里。“还不回去？”所有的台都调了一遍，身边的顾琛还维持着那样的动作，毫不隐晦的视线有些令人坐立难安。 　　“你在赶我？”又凑近了，气息喷在脖子上，好痒，我缩了一下。 　　“怎么会呢？”近距离的吸引让人难以克制，那就远离点吧。拉开之前随意扔在椅子上的书包，拿出了笔记本。这上面的字不仅端正，周边还有可爱的Q版图像，就算顾琛感受不到我的用心，也可以好好写下去吧。“对了，笔记给你。” 　　将本子放在桌上等着顾琛来拿，自己也坐在一边。五六步的距离让顾琛有一种被拒之门外的感受，覃泽以前从来都不会这样对自己的，这样的感觉让他很不开心。 　　“阿泽，你都不喜欢我了。”内心的郁闷让顾琛直接控诉出声。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啊？”半是玩笑半是忐忑，将这句话说得不清不楚。下一句接“从哪里看出来我喜欢过你了。”或是“从哪里看出来我不喜欢你了。”腹稿在怀，定定看着不远处的顾琛，心如擂鼓。 　　“你最近对我好冷淡，你以前都不是这样的。”顾琛撒娇的样子似乎成了习惯，都说男人在喜欢的人面前就是孩子，那么我可不可以……我真是想得太多了，自嘲一秒后专心应对。 　　“我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假装不在意，满脸不屑，斜着眼看顾琛，手上摸着零食吃了起来。 　　“切。阿泽，你的反应一点都不对。”顾琛迈着大长腿坐到了对面的位置，从我手里抢食似乎早已成了他习惯。 　　“那里不是还有很多？干嘛老抢我的？”不是不喜，只是好奇，想知道顾琛的所有，在外的或是内心的，一切的一切。 　　“你没有听过吗？别人碗里的总是会更好吃。”顾琛回到了正常的状态，一点也看不出刚才邪魅的样子，若不是脖子上的红痕，简直就是梦境一般。 　　“歪理。”将手指在顾琛的衣服上捻了捻，成功染上了调味料的色彩。独占欲悄无痕迹地入侵着顾琛的领地，理智知道不可以，还是停不下这种小动作以及内心的窃喜。 　　“轰隆隆。”雷声响彻天际，绯色的天空瞬间就被染黑，偶尔一两道闪电划过云层，大自然的礼物美得令人心动。 　　“下雨了。”此话一落，豆子大小的雨滴一下子都洒了下来，敲在窗户上宛若交响乐，乐章续演让心灵宁静。 　　“对啊，那么大雨。我要是回家会生病吧？”原本两人都盯着窗外，看这变幻莫测的天空，现在眼中只有彼此，瞳仁中的倒影模糊却又是清晰的，每一个棱角都早已刻在心中。 　　☆、终而始之 　　家里也不止一个房间，顾琛也不是没有留下来过，所以这一次留下也是顺理成章，窗外的天空已是一片漆黑，街灯投射下的树影在窗上斑驳。偶尔的飘动带来了阴森的气氛，室内的灯也早就关了，只有荧幕上放映着的电影发出微弱的光。 　　气氛实在太合适，所以我们在看惊悚片——鬼娃惊魂。娃娃装载着杀人犯的灵魂，电影的音效也很强大，突然的画面让我吓得够呛。喝水时手一抖，裤子上湿了一片，不敢一个人去厕所只好先擦一下，身边的顾琛默不作声，似乎对于面前的电影是全神贯注的。 　　白光照射下的顾琛依旧是熟悉的，却也染上了令人心惊的色彩。如果他不是温热的，想必我会害怕地不敢动弹，还好，大腿相贴让我能够感受他的存在。 　　“阿泽，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看到一半，顾琛忽然之间打破了沉默，注意力放在身边的我根本就没有听到什么，这时的神经更加紧绷。 　　“没，没有啊。” 　　“可能我听错了，你应该不怕的吧？都是男人，胆子也不会小。”顾琛脸上泛起诡异的笑容，我忍不住瞎想也许也有灵魂在周围伺机而动。 　　“那肯定啊，这种有什么好怕的。”打肿脸充胖子又如何？总好过被嘲笑！“这拍的真无趣，娃娃怎么可能会杀人啊，还那么厉害。太假了。”瞥瞥电视机，又盯着顾琛直看以便查看他是否相信。 　　“阿泽，为什么那个动了？”顾琛移动的视线聚焦到了一点，然后就定定地看着那里，我回头，视线所达之处都是黑暗。 　　“哪有什么东西动了啊？”侧过一点点头就觉得有冰冷的气息喷在脸上，彻底回过头，顾琛正好好地坐着。 　　“啊，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顾琛摆了摆手，拿起桌上的薯片吃着。“可是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个人影了诶，对了，我们这个一整块地方以前是不是都是乱葬岗啊？” 　　“好……好像……是。”顾琛这么一提，我想起了曾经听说过的故事，至于那究竟是不是故事，也无人可知。总之，这里之前总有怪事发生，闭眼就觉得眼前会有恐怖的生物出现，后背一片凉意，鸡皮疙瘩都生了起来。 　　随着音乐的响起，我长长嘘了一口气，总算是结束了。“顾琛，开灯。” 　　“顾琛？”没有得到回应的我再次喊了他的名字，荧幕整个变成黑色之后透出的光更加暗淡，身边却没有了那个温热的触感，伸手摸了摸沙发，所及之处尽是冰凉。 　　“咕噜……”身后有一阵声音传来，这发出的声音有些吓人，就像是在卡喉咙里的咕噜声。转身所见是一个漆黑的身影，数步的距离让我分不清男女，更分不清……风吹过，带来一阵凉意以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香甜气息。 　　“阿泽，你身后怎么有个白白的东西啊？”是顾琛，眼前的黑影是他。眼睛不好的人，听觉总是会更加敏锐的，也许这就是天神给予我们的窗户。勇气突然凝聚，我朝着顾琛走去。 　　“顾琛。”除了念这两个字，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扑到眼前的人的怀中，他有着比自己的高一点体温会透过夏日薄薄的布料传过来，还能感受到衣服下面的肌肉的跳动，我默念着，甚至有些发抖。 　　“好了，阿泽。我刚刚是吓你的。”顾琛有些推拒，他在我的耳边轻声安抚，见我死命不放手，只好一下又一下地抚过我的背。就像是小时候，母亲总是这样轻抚着让我安然入睡，当然，她还会唱着自己的歌谣，我听不懂却感受得到。 　　“阿泽，别怕了。对不起，我不该吓你的。我不知道你会那么害怕。”顾琛的动作停了下来，有力的双臂就那样搂着我的肩膀，让我整个都处于他的气息之中。颤抖的身子渐渐归于平静，我抬头，顾琛的脸那么近却又那么远。他的瞳仁里是我的影子，我不知道那是我的想象还是事实，因为没有光线要怎么折射出影响呢？可那里，顾琛的眼睛又总是发亮的…… 　　“我没事。”松开紧紧抱住顾琛的双手，他的手臂也随之放下，退了小半步为了防止自己克制不住。“干嘛吓我？”低着头不敢去看顾琛，我怕我会忍不住亲上去，四周的甜味越发浓郁。 　　“我……”顾琛说了一个字，突然又停下，也许是在找措辞又或许……他的喘息开始变得很重，起伏的胸膛像是在克制，我忍不住抬头，于是我得到了一个吻。 　　唇瓣相贴，气息相容。顾琛的双手紧握着我的双肩，力气带着一点悸动传递到脚心、头顶、手掌……四肢百骸。 　　理智告诉我不可以，唇却随着他舌尖的描绘而微张。 　　一吻过后两个人都处于浓重的喘息之中，我从来都不知道一个吻竟可以让人如此的满足，神经末梢都显得兴奋起来。我记不得那天晚上是怎么过去的，我只知道我们相拥的怀抱很暖，瞬间就像是永远。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过喜欢或是爱这样的词语，语言太过苍白，远不如拥抱来的有力。 　　那一年，顾琛如愿考进了我们班，坐上了最后一排的宝座。 　　那一年，喜欢尤席宇两年的祁诺终于等来了尤席宇的告白。 　　那一年，司徒清进了篮球队并且带着整个队伍打进了省赛。 　　那一年，金晶开始写故事，她开始用笔记录她和他和他们的故事。 　　那一年，我有了很多的朋友，再也不会感受到寂寞。 　　那一年，新装上的摄像头将我们的欢声笑语记录了下来，将那个偷来的吻、那双相击的手掌、那翘起的唇角一一记录。 　　也是那一年，在我们得到时失去着。在我以为一切都会像我们想象那样进行之时，在我们都怀揣着对于未来的渴望与梦想之时，在我们一起奋力拼搏之际，我离开了，没有一句告别，没有一声再见。 　　父亲的动作太快，或者其实他蛰伏了许久，只是我未曾在意。连争吵都来不及，我就被他带着离开了那个走起来桥比路还多的城市。那个我住了十多年的城市，那个有着我喜欢的人的城市，那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我始终相信每一次离别是为了下一次的相遇。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靳惜何夕】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